绽放的冰花
心中突然有个念头,想看看冰冰的笑脸,在印象中,我还没见她笑过。我已观察她很久了,她总是少言寡欢的样子,满脸的苦大仇深,又像每个人都欠她二分钱似的。</p> 我利用当数学课代表之便,悄悄地在她作业本上画了一张笑脸,发作业本时,偷偷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和以前没多大区别,她面无表情地打开作业本,连愣都没打就毅然摸起橡皮三下五除二将我的杰作擦了去,似乎对这样的恶作剧不以为然。第二天,我又画了一个更大的笑脸,她仍然不亢不卑的擦掉,什么也不说。面对她的冷漠我反而来了兴趣,决定和她玩下去。就这样我画她擦,直到我画了第N个笑脸后,她终于有了回音,在作业本上重重地打个“?”,力透纸背,愤慨之情不言而喻。
她毕竟有了反应,不管是不屑、拒绝甚至气愤,对我来说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从此我改“送”玫瑰。开始是一支,后来两支、三支……反正不要钱,仅多费点工夫罢了。
又是第N束玫瑰后,她终于沉不住气,在作业本上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回敬道:“只想看看你的微笑。”“成绩这么差,哭还来不及呢。”“功到自然成。”我发现她果然比以前用功了。
教数学的海老师刚分配来,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个头不高长相也不咋地,但待人挺好,业务水平也高,又能活跃课堂气氛,我们都喜欢听他的课。这时,我突然发现冰冰举起手来,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冰冰平时的学习成绩只能算中等,属于老师不闻不问自生自灭的那类学生,平时别说举手发言,即使点名提问也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大概海老师也感到意外,他高兴地点了她的名。冰冰扭扭捏捏地站起来,满脸通红,头微微低着,声音比蚊子叫声大不了多少。海老师快步走下讲台来到她课桌旁,微笑着说:“很好,继续说下去。”我不敢保证海老师听清了,他却赞许地点点头,高兴地说:“回答得很好,请坐下,希望下次发言声音稍微大点。”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冰冰笑了,怯怯羞羞的,如一株绽放的含羞草。她终于笑了,原来笑起来很美的。
第二天,我在她作业本上写道:你的表现很出色,你的笑容真美,请继续发扬。此时,我俩已习惯在作业本上交流,她写我擦,我写她擦,尽管有时只一个图画或只言片语甚至仅一个符号,却舒心得很。而冰冰的变化越来越大,不光数学课举手发言了,其他科她也经常主动举手,她的笑容也在增多。
冰川终于融化了。眼见要毕业了,我们将跨出校园门槛各奔西东,也许今生今世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毕竟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只能相互赠送纪念礼品,希望小小的礼品能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永葆常青。
我一下子买了五十本精美的日记本,花了三天课外时间,根据每个同学的性格爱好学习成绩认认真真地在每个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心声。在给冰冰的日记本的首页我是这样写的:
我虔诚地跪在佛的脚下:您赐予我这么多好同学,我担心若干年后不能全部记住他们,请告诉我该怎么办。佛说:孩子,你只需记住冰冰的笑容就行了,里面有五十一道阳光。
于是你的每一次笑容都已烙上我的心坎。
离校的前一天晚上,班里自发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毕业赠礼晚会。晚会进入高潮的时候,文艺委员宣布赠礼开始。在热情奔放的音乐声中,我第一个站起来把五十本日记本连同五十份祝福一一赠送到每个同学手中,同时也高高兴兴地收藏了五十份“谢谢”。
轮到冰冰,她走到讲台上面对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开始赠发纪念品。来到我课桌旁时,她微笑地看着我,抽出一本日记本,递给的却是我的同桌,没有我的。
她居然没有给我准备礼品,对我来说,这是件很丢人的事,我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她也太大意了!但尽管如此,叫我这张脸今晚往哪放?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她已返回到我身旁,声音清甜地说:“请站起来接受我的赠礼,好吗?”在她牵引下我机械地站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突然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衷心地祝福你一生平安,佛说我俩还会见面的!”抬头观瞧,她早已泪流满面,笑靥如花。
教室里顿时掌声雷动,之后,同学们情不自禁地拥抱一团,祝福声再度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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