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家普格,荞花盛开 火把怒放
那天我站在山间,看到粉红色的荞麦花映衬着彝家的村庄。入夜,一轮明月下,满坡的荞麦花如白雪般耀眼。每年火把都燃起在荞花盛开的时候,就这样,我留了下来。普格一带彝族人的生活似乎还只能用贫困来形容,但每个人都面带笑颜,为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忙碌着。我所寄宿人家的曲比老人说:“你来得巧啊,北斗星的勺柄已指向西南方,火把节的日子就要到了,参加我们的火把节吧。”
类似汉族关于“年”的传说,彝族人关于火把节也有不少美丽的神话,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版本是这样的:一位天神和一个彝族少年比武,历经几天几夜,比试终以天神吐血而亡告终。上天得知此事恼羞成怒,派来大量的虫子来吃人类的庄稼,于是那个少年英雄便率领人们砍下许多松树,做成火把烧死虫子。庄稼因此得以保存,彝族也从此有了火把节。
我曾在云南楚雄一带,也就是彝族人常说的“小凉山”地区经历过一次火把节。或是掺入了很多汉族的传统,当地人也称火把节为“大刀会”,节日的庆祝方式也充满了彝、汉混搭的色彩:人们齐聚火把山下,大号和锣鼓齐鸣,铁炮震天,然后一队戴着诸葛亮、关公、孟获面具的“武士们”手持大刀,在硕大火把的指引下,一边高呼“哦!哦!哦!”的口号,一边向山头猛冲相比之下,四川大凉山地区的火把节就更富有彝族传统色彩。
曲比老人说:早在火把节开始的前一个月,他们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火把节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自然就是火把,那并不是我们平日在电视中所看到的类似奥运火炬的样子,而是由又长又直的干竹枝与干蒿枝捆扎而成的,有些做好的火把甚至超过一个人的身高。我和村里人一起动手捆扎火把。曲比老人示范给我说:“先选择蒿枝来做火把,不够了再用竹枝。”原来苦蒿在彝族人眼中有着很特殊的地位,他们认为苦蒿可以辟邪,也是度过绝境的救命稻草。过去当大凉山遭遇灾害之年,人们食不果腹的时候,便会将嫩蒿叶与少量粮食混合在一起食用,挨过饥馑之年。
曲比老人一家将捆扎好的火把互相支撑着叠放在一起,堆得如同一座小山。站在比我还高的火把堆旁,我禁不住问道:“要点这么多火把吗?” 曲比老人笑道:“恐怕还不够呢,火把节要整整过上三天三夜!”除了捆扎火把,还有两件事情很重要:一是准备祭品,二是准备过节的新装。似乎每个少数民族的节日都保留着祭祀的习俗。除了预备供宰杀的猪、牛、羊等牲畜,家家户户还要用当年的新荞麦面做成三根条状的荞粑,以此祈祷来年五谷丰登。
过节的新装色彩浓艳,头帕、彩裙上的绣饰都出自彝家女的一针一线,有的姑娘还会为情人赶制衣裤、花包和腰带。“还是做男人好呀,什么都不用干。”看着她们忙碌的样子,我有些感慨。她们笑道:“不会的,他们更辛苦,除了要为自己的情人打制银饰等礼物,还要练习摔跤、骑马,准备火把节的比赛”火把节就这样在一片忙碌的气氛中到来了。
当日清晨,家家户户都早早起床,打扫房间、清洗炊具、磨好刀具、准备祭祀的器具。然后,所有人都穿上早已准备好的新装,女人们聚在一起准备节日的酒宴;男人们则聚在村边的空场上,一起动手宰杀全村集资购买的“过节牛”,他们称之为“打牛”。牛肉会平分给每一户人家,保佑人人平安吉祥。
下午各家用鸡肉和荞粑祭祖,祈求先人的佑福。夕阳西下后,家中的长者会把炒熟的荞麦面撒向羊群,祝愿家畜可以繁衍壮大。不过最让我期待的,还是那丰盛的晚餐。
这晚的晚餐很有仪式感。曲比老人一手端起盛饭的笸箩,另一只手端着上午分到的牛肉,伸出胳膊在火塘上绕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饭、肉放到了里屋的神龛上。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后,曲比老人又回到神龛,将饭、肉端回到饭桌上,自己先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已听到神灵祖先在品尝饭菜后留下的赞美之词。冗长的仪式至此才算结束,全家人终于可以动筷用餐。
晚饭过后,大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安歇,因为火把节的“点火仪式”将在半夜举行。虽然没有午夜钟声敲起,可家家户户还是不约而同地点燃火把,依次照亮屋里和院子的每个角落,然后走出家门,与全村人汇聚成一条火龙。
我看见有很多人在用力地挥动火把,在黑漆漆的空中形成一个个“火圈”。于是那些火把燃烧得更加旺盛,发出“噼噼啪啪”的迸裂声,激发着每个人的喜悦与热情。于是众人又发出欢快的喊声:“烧掉害虫!烧掉贫穷!烧掉饥饿!烧掉瘟神”一时间火光冲天,山寨沸腾。
接下来的两天少了很多庄重的仪式感,却多了不少人间的娱乐感。大家举村而出,兴奋地集中到县城周围,与来自各个村寨的数万人一起,观看赛马、斗羊、选美、摔跤等活动。大凉山的羊很有名,而那些精心选出的斗羊就更加威猛,粗壮的犄角沿顺时针方向旋转长成,格斗起来铿锵有力。
不过在这种种娱乐竞技中最吸引人们目光的,还是沿袭了千百年彝族民间传统的选美。参加选美的盛装女子人手一把耀眼的黄伞,将她们的肤色衬托得更加白暂,身姿更加婀娜。在集体舞蹈过后,她们要挨个经受彝族长老的严格挑选,最终的胜出者会成为整个节日的焦点。难怪有人说:火把节是眼睛的节日。
火把节结束的前夜,人们开始在县城里狂欢。虽然这与传统的节日习俗有些不同,但无论是当地百姓,还是远道而来的游客,都非常享受数万人围着篝火集体歌舞的盛大场面。
本站关键词① 火把节
火把节是彝族最盛大的节日。因为与天文历法有关,又被称为“星回节”,每年夏至(农历6月24日)举行。不过因为每年还要请毕摩占卜吉日,所以举行时间并不固定,大约是公历8月前后。火把节一般历时3天3夜,第1天叫“都载”(迎火),各村寨白天敬神祭祖,入夜点燃火把,游走于村寨田地间,驱除灾祸。第2天叫“都格”(赞火),人家聚于山野空场,举行赛马、摔跤、斗牛、斗羊等竞技活动。第3天叫“都撒”(送火),这是火把节的高潮,白天有盛大的选美活动,晚上人们手举火把彻夜狂欢。大凉山一带的火把节,以布拖、普格和州府西昌最为热闹。
本站关键词② 达体舞
彝族舞蹈起源于祭祀仪式。“阿古嗬”、“册格”都是充满原始气息的舞蹈,通常在老人过世时唱跳。“朵洛嗬”是一种展示女性之美的舞蹈,通常在火把节期间由盛装女子集体跳起。“达体舞”则是最受人们欢迎的一种集体舞蹈,一人吹笛领舞,众人随后跟上,手拉手围成圆圈舞蹈,多则上百人,场面非常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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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格距西昌74公里。西昌新客运站每天有很多班车发往普格,乘坐十分方便。
县城内的住宿条件一般,火把节期间一房难求。推荐位于普格县城北郊的温泉山庄,设施齐全,标间起价为288元,假期节日外可以打折。
每年的凉山州火把节除了将西昌做为主会场,还会在普格和布拖县城设立分会场。其实无论是热闹程度还是传统风情,普格和布拖的火把节都更胜一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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