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war067 发表于 2014-1-13 09:37:44

因为我不能停步等候死神

成长这词说起来总觉得有些沉重,而且势必伴随着痛苦和煎熬。我不是很喜欢看国内的成长小说,那种消费时代物欲奔涌下巨大的孤独感和无力感,使得几乎所有的作品都充斥着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与衰颓。
事实上,西方文学中成长小说的主题应当是充满了积极意义的,是讲述个体怎样通过生理和心理的种种挫折而成长为走向理性成熟的主体的。也就是说成长小说不应只是对青春迷惘的具体描述,而应当偏重于对个体在精神危机和历经危机后走向成熟的可能的真实表达。
《斯通,与另一个斯通》的作者亚伯拉罕?维基斯是美国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教授。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另一位同样拥有医学背景的,描写着发展中国家人物成长作品的作家——出生于喀布尔的卡勒德?胡赛尼。后者出版的《灿烂千阳》、《追风筝的人》都曾给过我巨大的触动,我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在公车上阅读《灿烂千阳》时看到玛利雅姆父亲的信后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在那个时刻,文字为我垒砌的通向虚拟的围墙真实而坚固,喧嚣的世界与我阅读着的灵魂完全区分开来。我感受到了大时代背景下无法选择的人的宿命——伴随着亲情的离散和爱情的缺失,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就袭倒了我。这本书至今仍是我向朋友最为推荐的一部小说。


《斯通,与另一个斯通》也属于此类作品,小说描写了一九五四年埃塞俄比亚首都的“迷星”医院里,湿婆和马里恩的降生换来的却是母亲普雷斯修女的死亡和父亲托马斯的不辞而别。尽管他们依然被赋予父亲的姓氏——斯通,却成为了妇产科医生赫马和外科医生戈什的孩子。 这最开始有如宿命的悲剧为本书奠定了始终贯穿的死亡基调。如同贫穷和疾病一直摧毁着那个苦难的国家一样,在迷星医院中就诊的痛苦病人、兵变中失败的怀才将领、戛然而止的爱情创伤也一次又一次地重塑着两兄弟的世界,让这对双胞胎逐渐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我曾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句关于柏拉图的话,柏拉图眼中所谓的正义就是一个人在灵魂理性的引导下选择了天性最适合做的那件事,这个人就找到了正义。我觉得这才是成长小说的根基,是主人公最终发现自己对抗生活的勇气。《灿烂千阳》中玛丽雅姆的最终觉醒,终结了罪恶的魔鬼,也把自己从封闭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斯通,与另一个斯通》中父亲戈什的死亡完成了马里恩从男孩走向男人的心理转型,一个患有瘘管疾病的女孩也改变了婆湿整个的人生走向。小说中的死亡和疾病以一种正面的方式改变着两个兄弟,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尽管《斯通与另一个斯通》中埃塞俄比亚的生活充满了苦难,读者却总能从这黑暗中窥视到永不坠落的光明。
毫无疑问,这光明的根源是他们美好的家庭,是戈什与赫玛能给予两个人的最大的爱和包容。戈什这个父亲的形象与生命中的那些变化一起,承担着两兄弟成长道路上领路人的角色,以积极的方式滋养着他们的内心。小说中戈什为马里恩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叫阿布?卡萨姆的老人的故事。他有着一双破鞋,每一次要丢鞋却总是遭遇不幸。戈什说幸福的关键不只是承认自己拥有的,更在于承认自我的缺失,这样的乐观也正是他熬过牢狱之灾的关键。正面的态度赋予了马里恩和湿婆积极的人生,也塑造了湿婆为瘘病女人奔走、马里恩在美国奋斗的坚韧起点。
艾米丽?迪金森有一首名为“我不能停步等候死神”的诗,诗中表达了世界充满困难,人生空虚渺茫,只有真正的顿悟,才会走向永生。而在小说的最后,马里恩历经了九死一生、生离死别后最终发现他与湿婆又变成了一体,这样的发现给他心灵的安慰,“一度阻泄的生命能量奔涌起来”。这一切并非自我催眠,而是成长结束后人直面生死的解脱和勇气。不能停步等候死神的人,终于能平和的接受自己的过往,接受完整的自我了。(《斯通,与另一个斯通》书评/唐书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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