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里的波澜壮阔
“北上,北上“,之于虎妹是逃离藩篱的方向,而之于我们这些北漂的年轻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幻灭的假象,虎妹在小村落里的凄凉境地颇似余华笔下的福贵,一样的天人永别,一样的永无宁日,每每在你以为人生可以就此平静下去之时,活着的命题又给你狠狠一击。漂泊与迁徙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故乡从此成了异乡,成了回不去的名字。台湾这片土地上生长着与大陆截然不同的意识形态,当大陆的严肃文学集体将目光转向农村与苦难动荡岁月时,台北却有人孜孜不倦地耕耘着平淡生活里的故事,这些年将港台文学看了个遍却始终没兴趣去看大陆的文学书籍,我不断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宁愿在张爱玲的小市民调调里寻找认同感,却在磅礴的上下五千年中迷失了方向,为什么我们动辄就要去描绘遥远的古代?假装可以依靠厚重的历史底蕴去支撑如今社会的无知与渺小。
我在【台北发的末班车】上找到了答案,这些故事总是平平淡淡,像极了吴念真笔下的那些小事儿,没有狗血三角恋,没有猎奇轰轰烈烈,没有一丝尴尬与嗜痂成癖的习气,仅仅是一些近乎调侃的口吻,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小人物们,就连坏人都透露着顽皮的嘴脸。
一提起故事的推陈出新,人们就穷尽脑汁去在故事性上登峰造极,而忘记了如何在平淡中注入有趣的元素,于是如今大陆市面上的畅销文学,要么是假教条成功学,要么就是纸醉金迷包裹的恶俗爱情故事,而真正温暖着你,震撼着你的故事,似乎永远不需要,是我们走得太急了吗?就像从台湾归来的大陆客急着嘲笑台北的破败与陈旧,却不知道人文底蕴地走丢是无可挽回的。
正能量是一个被过渡包装的名词,不断去说这件事不过是因为我们人人充斥着负面思想,在台北,难道永远没有肮脏和丑恶吗?这倒不是,可或许,这就如书封上的那句话——【再苦再累也不放弃对未来的执着】,而故事若由北上北京的我继续编下去,或许虎妹会在不堪大城市的压力下又无奈地回到那个血印之地、悲惨世界,因为我们身处的环境更加复杂,是两难。
大陆永远不会出现杨德昌,【台北发的末班车】总让我想起那些淡淡的台湾电影,如果小清新不是一个恶俗化的贬义词,它倒是真的恰如其分的形容了一种有关台北的情绪,一如雨季潮湿的泥土芬香,指引你向前的村中小径,而路的两旁是破旧却熟悉的里弄家宅。
所以问题并非写乡村或书城市,更无关怀古或后现代,只是因为朴素的字里行间飘荡着浅浅的茶香,不动声色里有小人物的波澜壮阔,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在蓦然回首的瞬间,击中你的左心房,绕成回味悠长的漩涡。(《台北发的末班车》书评/骑扫把的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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