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牢笼的人
此次是首读克氏的书。开读之前,我并不了解克氏。于是我克制自己不去了解作者的光环和成就,也不看他人对他的评价,一方面可以让自己回归书的内容本身,不带任何期望标准去阅读,同时也尽量以初次游历的心情去感受他《心灵日记》里的风景。
《心灵日记》主要以日记形式,记录他78岁高龄的灵修见闻。笔触随意而流畅,感受和哲思流转自然,信手拈来。
他在闯入一片原始森林里,陷入其静谧的包围下,却从置身冥想中意识到“任何有意识的冥想都不是真正的冥想”,“各种形式的冥想难免导致欺骗”。
对于一个我这样曾经置身于“冥想”文字牵引,以为“冥想”是刻意去做的一种行为的人来说,他两句话便指出我所身处的思想的牢笼。
在他看来,冥想之美是“你生在河畔,注视着河流水波和流逝的东西”。
我以为是这个流逝的过程与我的意识合体,这种合体是“文字和表达方式,以及画布和书本难以企及的地方”。
看到路人争吵,他宽容而又不失深刻地感叹“在还不了解事实的时候就随便地批评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啊”。由这类原因引发的争吵在网络上,哪怕豆瓣也极为常见。人们却在自己的“主见”的牢笼中,在为证明自己的思想而架起对抗。
他说“你只有一个头脑,你必须照顾好它”。
假如说以上句子更像哲学味道的心灵鸡汤,那么最深刻的话题也是谈“死亡和爱”。
“死亡”是怎么样的一种牢笼?
我想人们不敢直面死亡的恐惧,是一种掩耳盗铃式的逃避。
“人们想关起来门来驱赶死亡,但它是赶不走的”。
但爱呢,可能正如克氏描述死亡的反面,人们想关起门来占有爱,留住爱,但它是留不住的。
“爱的美好在于‘死亡’”,他说。
我也曾想,人们不愿意直面死亡,便无法直面爱的死亡——爱终究是要死亡的,无论是任何一方心死,心里爱上了别人,或者躯体死亡,反正爱终究是要死亡的。
只有直面爱的死亡,才可能明白爱的”永恒“的意义在于过程的体验,过程的赋予,过程的经营,而过程的永恒都是全身心投入才能不愧对体验,不愧对生命在爱中所流逝的时间单位。
没错,爱正是用时间单位组成的高质量生命过程。
他眼里, “人们对两者都一无所知”。
他像是牢笼外的人,在看牢笼内的人挣扎彷徨,他又从不自诩通晓真理。即便是“僧侣或穷人,离真理并不近。”
他的日记里,类似的哲思只是信手拈来的记录。
他所置身的自然景物与动植物的观察和被观察,他在没有时间单位的存在中存在,才是他的日记所感受到的、营造出来的自由世界。
可以说,哲思并不是他在日记里带给我的价值,他在哲思之外对待万物的态度才是令人难以表达的智慧所在。
他说: “那天一大早,鹦鹉就开始在罗望子树附近尖叫,不停地拍打着翅膀”,“他们偶尔会驻足在阳台的护栏上,这样你就可以近距离观察它们,但时间不是很长,它们会马上飞走,发出刺耳的叫声。他们唯一的敌人似乎是人类,因为人类会把它们关进笼子里。”
人造了这牢笼,把鹦鹉的自由关了进去,甚至自恋地欣赏起笼中的风景,以为可以不用面对对鹦鹉的爱、失去和死亡,以为占有并留住了。
而克氏,在书里,为人们给自己建造起来的笼子,打开了曾经紧锁上的门。(《心灵日记》书评/尹佑果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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