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起风了》作品的原型是堀辰雄的真实经历。1933年,堀辰雄在轻井泽疗养期间结识了矢野绫子,两个人相爱并于1934年定下了婚约。但由于绫子患有肺结核,1935年二人一起到富士见高原疗养所养病。绫子于1935年冬天病逝,而堀辰雄自己活了下来,直到1937年与作家加藤多恵相识,次年结婚。
很多对堀辰雄的介绍中提到堀辰雄师从芥川龙之介,但实际上两人相识是在堀辰雄的高中时代,芥川也许算得上堀辰雄的启蒙老师,但两人在风格上实在没有什么共通之处。
芥川对人性看得太透,因此风格冷峻而诡异。现实世界中似乎实在没什么他想抓住的东西了,于是35岁就自杀,一辈子短篇小说无数,身边的女人也有几个。而堀辰雄却是从小就被怀疑身世,中学时在地震中丧母,三十岁心爱未婚妻病逝,自己亦病痛缠身,却坚韧的活到了49岁。毫无疑问,他的文学风格与他一生被死亡和疾病的阴影里不无关联。
正是因为常与死亡和疾病相伴,所以堀辰雄更懂得“无常”。《大般涅盘经》说:“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年轻的时候就懂得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这是健康和没有体会失去亲人之痛的人无法领会的。
“可是所谓的人生,就像你以往经历过的一样,让一起听天由命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样一来,它说不定还能赠与我们一些我们过去从不敢奢望的东西……”在患病的未婚妻节子身边,主人公所思考的也许正是作者面对世界的内心独白。
“节子啊,原来我和你竟是如此深爱着对方。在我们相爱之前,你不存在;我也不曾存在……”
小说的戏中戏,主人公配未婚妻节子养病期间,在创作以两人故事为原本的小说,但这小说岂不就是堀辰雄的《起风了》本身?
“我和她之间的故事,就如同生命本身一样,永无止境。于是,这个故事也就不知不觉地开始凭借自己的力量生长,自由地铺陈开来……这个姑娘预见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竭尽自己不断流失的力量,想要开心地活下去,有尊严地活下去——她在恋人的怀抱中,只悲伤着生者的悲伤,却无比幸福地走向了死亡……男人希望自己与恋人之间的爱情可以变得更加纯粹,于是劝患病的姑娘住进了山地疗养院。可当死亡威胁到他们的时候,男人渐渐开始怀疑:即使两个人用这样的方式换来了全部的幸福,这幸福又究竟能否真的让彼此得到满足?——而这姑娘承受着死亡带来的痛苦,始终对真诚看护自己的男人深表感激,最终含笑瞑目。然后,男人被这位高尚的死者所拯救,终于能够相信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细小而质朴的幸福……”(《起风了》书评/白小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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