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女t 发表于 2014-1-13 09:40:47

年轻的心啊,一直在路上

方文山说:“一个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愿意当自己。”如果你要问本书作者李沐泽他为何选择在三十岁的当口辞职去远行,他的答案大概就是想去真诚地面对自己。他说:“我并不害怕这个世界的边界,从一开始就不害怕。那些道理十年前我就知道,可我依旧懦弱而犹豫,在自己的世界边界里徘徊,无法突破。我花了太多时间与这个糟糕的时代一起劝慰自己该做怎么样的人,却没有再多自恋一点诚恳一点去确定,我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八零后青年李沐泽,生于北京、长于北京,23岁之前,除了和同学们去爬过一次泰山之外,从未走出过京城。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没什么新鲜的,不过如此,包括北京也是。我身所处的,不过就是一个安放我们的空间罢了。所以他雍和宫附近遇到一个外地女孩,问他怎么能散步去天安门的时候,他很惊愕地说:“干吗要用走的?地铁15分钟就到了。”而女孩只是抱歉地笑笑,说沿路有那么多美丽的风景,充满市井生活气息的胡同、古旧端方的四合小院,都是值得一步步去丈量的。这也许是对他最初的触动,因为他发现他几乎已经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力。
待到研究生期间因交换项目在台北生活了两个月,才让他第一次发现,世界原来不只是皇城根儿下的北京那么小。后旅居英国,周游欧洲大陆,一个个原本只存在于世界地图上的地名与他发生了私人化的情感联系,他惊觉世界是如此不同。然而回国之后,一切又被纳入正规。就职于英国路透社,拥有了一张漂亮的名片,和不停奔忙喘息的生活。像所有人一样,为了升职加薪、房子车子和一切代表稳定生活的名词拼得头破血流,甚至没有时间停下来看看自己,更遑论看看这世界了。
但是在三十岁来临之前,他内心的喧嚣又开始抬头,所有看似美满的生活实际让他若有所失。真的就这样继续下去,像一台精密仪器上的螺丝,按部就班地运转下去,直到功成身退?这难道就是我所期望的生活?过让别人羡慕的生活,还是让自己回归本我的生活更惬意?他没有答案,于是,他想去更广阔的地方寻找这答案。
就这样,带着疑问,追随内心,他开始辞职上路。
PART 1 勇敢,就是为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奋不顾身
蔡康永说:“有的人生命里没有风景,是因为他只在别人造好的、最方便的水管里流过来流过去,你不要理那些水管,你要真的流经一个又一个风景,你才会是一条河。”
可是我们大多数人的生命,都只是在水管里流动的水而已。我们从小就被精心地装入大大小小的水管,被调节好了流动的步伐,而且所有人都说这是为了我们好。久而久之,我们的活力在日复一日单调的流动中逐渐流逝,梦想逐渐被生活阉割。甚至到了后来,我们自己都忘了,曾经的我们,是多么自在的浪花。生命,本来应该是汪洋恣肆的大江大河,如今却安心地被禁锢在水泥堆砌的死水池子里。
所以,李沐泽并没有给自己的旅行标榜上“梦想”、“自由”、“孤独”、“远方”这些旅行书中常贴的标签,他的愿望很朴素,就是想趁着自己还可以任性的年纪,看看这世界真实的样子,以及对于他个人而言,他会更热爱哪一面。虽然已经有那么多旅行书,那么多前人已经留下的足迹和文字,但是没有人是相同的,别人永远无法替你活一遭。心灵上的问题,终须自我勇敢去面对。
因此,最终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这本书,不是走马观花、吃喝玩乐的旅游指南、也不是小清新十足的心灵鸡汤,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有些刻意雕琢文字的文学青年,在行走的过程中,一点点打磨掉了匠气,变得更加开阔和恣意。我们很少能看到他对路上风景的大段描述,他更多向我们展现的,是他内心的风景,如何从一个太有规则和界限的城市人,变成一个精神层面上平和坦然的行走者。
在一年多的旅途中,李沐泽顺着东南亚——南亚——中东——中亚的路线走走停停,先后走过了十余个大大小小的国家,渐渐看着一个更为真实的本我,从被层层包裹的束缚中挣脱出来。这是一个令他陌生的、但是又惊喜的自我。
在行走东南亚的时候,路过不少小镇,看到贫苦的当地人坐在村口晒太阳,他心里竟然也涌起了一点点希望能做些什么的想法,这在以前是极少有的。从前的自己,总是残酷而又淡漠地认为,存在的即是合理的,这是物竞天择的社会法则罢了。这时,他的精神上开始与切?格瓦拉贴近,他意识到,为什么格瓦拉长达八个月的周游南美之行,最终激发了他改变世界的决心。在见识了这个世界的苦难和落后之后,他们都发现,原先生活中所纠结的一切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情值得也应该去做。
李沐泽逐渐明白,所谓勇敢,不是非得放在解放全人类的高度上,大多数人最后只是变成了这个时代需要的模样。勇敢,更多的是解放自己,敢于为自己的执着而活着,为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奋不顾身。
真正的勇敢,就是从直面自己、勇于做真正的自己开始的。
PART 2 何须“重走青春”?在路上的心永远年轻
新科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谈及自己写作的意义时说:“你用一生做这件事,你知道你会失败,它仍然值得,尽管你紧攒的仅仅是你已解决的部分。听起来很绝望,但我一点也不绝望。”这大概也是“在路上”的意义。
在路上自然会遇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形形色色的旅行者,但是有一些老年旅行者,却格外引起了李沐泽的注意,尤其是来自中国的爷爷和奶奶们。他们穿着简单而又脱离时代的衣服,看起来像是来自于八十年代,瘦削黝黑得已经分不出国籍。他们不会英语,往往还是第一次出国,既不知道世界上还有Lonely Planet这种旅行书籍,更不会用智能手机上各种时髦先进的APP。他们手里拿着一份地图,沿途找中国人打听办理签证等等的事宜……然而就这样,他们依然孤身上路了,在越南河内开往顺化的火车上,有人遇到的一个中国奶奶,几乎已经跑遍了东南亚大大小小的国家。
他们当然不会为他们的旅行赋予太多的名目,在他们这个年纪,已经过了表演给别人看的时间段了。他们只是发自内心地想“在路上”,他们没有把旅行当做解决人生问题的出口,因为他们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但是他们可以最后一次选择为自己活着。就像中国奶奶说的,她只是有一天突然醒悟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因为生命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围着丈夫儿女、锅碗灶台打转了一辈子,在自己生命的尾声,她内心的那个自我苏醒了,开始迫不及待地逃离原有的生活,开始一场只为自己的狂欢。
这些老年旅行者飘动的白发混在年青一代的笑脸里,很不相称,却极大地丰富和完整了“在路上”的含义。年轻人的“在路上”也许是为了改变的可能,而老年人的“在路上”更多地是为了完成的仪式。在一波波的政治运动冲击下和时代洪流的变革冲击下,他们被压抑和夺走了多少东西,这是最后的机会,最后向世界也是向自己证明、并且告别的机会,他们证明的是,无论如何,他们内心仍然有属于自我的角落存在,而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勇敢走出来的人,永远也不嫌晚。
当然,追寻自我并非只有“在路上”这一种方式,李沐泽说:“我不确定远行对于别人意味着什么,但我希望它能为我探寻我的喜悦、恐惧、热爱、偏见,究竟是如何折磨与塑造着我,以及带我走向何处。”李沐泽选择的是让身心一起“在路上”,这是他找寻自我的方式。而黑龙江七十多岁的老人姜淑梅,则选择了用写作的方式“在路上”,她从1997年才开始认字,2012年开始写作,如今已有多篇作品刊于《读库》等杂志,并出版了一本文集《乱时候,穷时候》,显然,这是她找寻和表达自我的方式。
所以,我不很赞同“重走青春”这种说法,事实是,无论你年老还是年轻,无论你选择以何种方式上路,只要你还在遵循着自己内心的声音生活,只要还没有失去感知和表达的能力,你就没有老去。年轻的心啊,一直在路上,而在路上的心,永远年轻。(《这世界啊,随他去吧》书评/李小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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