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呀 发表于 2014-1-13 21:25:16

春天开花的兰不是兰花那应该是什么植物呢?

春天开花的兰不是兰花那应该是什么植物呢?        泽兰和泽兰类菊科植物秋季开花,这是自然常识。因此,在春天和夏初开花的兰,就肯定不是泽兰类菊科植物。

从汉末晋初人陆玑把先秦文献记述的兰解释为“其茎叶似药草泽兰,但广而长节。节中赤,高四五尺”的植物以来,泽兰论近两千年来都把唐代和唐代以前文献中的“兰”解释为泽兰或不知名的野草。然而汉唐诗赋里却有不少诗赋文章明明白白记述到了兰之花在春天或夏初开花,我将我做考证国兰文化时收集到的这些诗赋文章录在下面,让各位兰友看看这些兰是兰科植物还是菊科植物。1、汉末繁(pó)钦(蔡邕、吴普、陆玑的同时代人)《咏蕙诗》曰:“蕙草生山北,托身失所依。植根阴崖(太阳上午不能够直晒的山崖或少见阳光的山崖)侧,夙夜惧危颓。寒泉浸我根,凄风常徘徊。三光照八极,独不蒙余晖。葩叶永雕悴,凝露不暇晞。百卉皆含荣,已独失时姿(不能够和其它正常感受阳光的花草一起开花)。比(等)我英芳发,鶗鴃(tíjué,子规鸟,又叫杜鹃,春夏之间鸣叫,其时百花开始凋谢)鸣已哀。”(引文注释为笔者所加,以下同此不再注明)此古诗运用了《离骚》“恐鶗鴃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的典故,大意是说:蕙兰生长在少见阳光的山崖,得不到正常的日照,长势不健康,花开会很迟,等到美丽的花朵开放时,百花都已经开过了。繁钦引用屈原的典故,恰好证明了繁钦对蕙的描述和认识与屈原是一致的。屈原是创造“蕙”字的诗人,繁钦则是历史上明确描述蕙在春末夏初开花的第一人。

这首诗为我们研究汉代之蕙草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蕙开花的时间晚于春兰。这个现象仅仅是如作者所说,因为蕙长于山崖其花才晚开于百花的呢,还是因为繁钦所言之蕙属于今之巴茅兰一类,因而和兰的开花时间有差异呢?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因为,从植物之性来说,巴茅兰一类的兰花,开花时间就是在春末夏初,此为植物之本性。另,植物生长的海拔高度也能够影响植物开花时间,白居易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游庐山大林寺》)。那么繁钦诗中之蕙是今之春兰还是今之巴茅兰一类,仅从繁钦这首诗是无法断定了,但是繁钦之蕙长在阴山崖,其花开在了春末夏初的记述,却为蕙不是熏(薰),而是兰科植物提供了宝贵的证明材料。所以,在繁钦之后的大学问家郭璞给《山海经•西山经》“番冢之山……有草焉,其叶如蕙”作注说“蕙,香草,兰属也。或(有人)以为熏(薰)叶,失之(错了)。”繁钦的蕙花肯定不是陆玑、朱熹、洪兴祖和李时珍等认定的熏草、零陵香或佩兰之类了。古人不察,情有可原;今人不察,则失之矣!

2、三国卞兰《许昌宫赋》:“珍果敷华(花),兰芷垂荣。”“敷华”“垂荣”都是鲜花盛开,焕发光彩的意思。多数珍果的花都是春天开放,作者描绘的景象当是春天的许昌景象。

3、晋初诗人阮籍有《咏怀诗》八十二首,其十一首曰:

湛湛长江水。上有枫树林。

皋兰被径路,青骊逝骎骎。

远望令人悲,春气感我心。

三楚多秀士,朝云进荒淫。

朱华振芬芳,高蔡相追寻。

一为黄雀哀,泪下谁能禁。

这是一首咏怀诗,诗的前六句化用《楚辞•招魂》的辞句,描绘出悲情浓郁的境界。接下两句用宋玉《高唐赋》的故事。借以指斥曹魏君臣荒淫误国。后四句又用楚人庄辛谏楚襄王的故事,哀叹曹魏统治者只知追求享乐,却不计后患,以至于被司马氏篡权夺国。诗歌全是据楚辞、本楚事而咏成,抒发出诗人对时事的深沉感慨。这里,笔者只是借阮籍此诗证明先秦屈原之后,历代诗人都有直接描写春兰之花的诗文。这首诗,虽然是用典故很多,但是“朱华振芬芳”实实在在地写到了长江边的山坡上,枫树林里,路旁的古兰开着红花,非常馨香。“春气感我心”说明写的是春天,那么这“皋之兰”就自然是春之兰,而且开着红花,这就决不会是泽兰或佩兰了。因为泽兰、佩兰类菊科植物是秋季才会开花的,这是常识。当然,诗人阮籍的兰花也就是开在汉末晋初的春天的兰科兰属植物了。如果说管子的“春献兰”、屈原的“传芭兮代舞”“春兰兮秋菊”都不能够算是写到古兰有春花者的话,阮籍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明确记述春兰开花的诗人。难道,还有什么权威能够把这春兰花改成秋季开花的泽兰或佩兰吗!

4、晋初曹摅《赠韩德真诗四章》:“松以冬凋。兰以春芳。” 春芳只能够是花香,李时珍论述古兰为泽兰时说,泽兰嫩苗要揉搓才能够发香,显然泽兰论也承认泽兰嫩苗是不会发香的。那么曹摅的兰香,自然就不是泽兰之叶香了!

5、晋初挚虞《思游赋》:“鸾皇耿介而偏栖兮,兰桂背时而独荣。”此处之“荣”,是开花之义,“背时者”,是说一个在春一个在秋异时开放。

6、西晋潘岳《杨仲武诔》“春兰擢茎,方茂其华(花)。荆宝挺璞,将剖于和。含芳委耀,毁璧摧柯。”“猗猗春兰,柔条含芳。落英凋矣。从风飘■。” 杨绥,字仲武,清才俊茂,盛德日新,然不幸短命,春秋二十九。所以作者以春兰比喻杨仲武。此诗虽是悼亡诗,言兰之句是比喻之辞,但是喻体所反映的特征是自然之属性,是符合客观实际的:春兰之花茎不向上生长(擢),兰之花也就不会开放。作者以此比喻亡者正值青春年华而夭亡,也是十分恰当的。

7、潘岳《京陵女公子王氏哀辞》“如彼春兰,吐葩含芳。葩以霜陨,芳以歇尽。”此诗之兰也是以兰喻人,但春兰“吐葩含芳”不是凭空之想象,必作者见过春兰开花,方能有此比喻。另,其《皇女诔》也这样写道:“猗猗春兰,柔条含芳。落英凋矣。”“落英凋矣”是以春兰之花残萎比喻皇女英年早逝。另,潘岳《关中诗十六首》说:“成都贵素质,酒泉称白丽。红紫夺夏藻,裁芳掩春蕙。柳条恒着地,弱柳荫修衢。依水类浮萍,倚松如悬萝。”潘岳的众多文辞都写到了兰蕙在春天里开花。

8、晋代王淑之《兰菊铭》写道:“兰既春敷(开花),菊又秋荣(开花)。芳熏百草,色艳群英。孰是芳质,在幽愈馨。” “敷”“荣”均指开花,例如嵇康《二琴赋》曰:“迫而查之,若众葩敷荣”(引自《辞源》“敷”字条)。“色艳群英”显然也是指兰菊之花色,不会是兰菊的叶色与众草相比较。 这段铭文的意思大致是:兰在春天开花之后,菊花又在秋天绽放,芳香和色彩都超越百草,芳馨的资质在愈幽的环境中,就更加美好。历史是有继承性的,文学表述也有传承交流的认同性。此铭和屈原“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互为应证,证明中华民族在屈原时代就认识了春兰、秋菊二物开花一个在春,一个在秋的植物属性,也证明历代文献中“春兰秋菊”连用,是指春兰和秋菊之花,不是泽兰派专家所说的春兰指需要揉搓才会获得香气的泽兰嫩草,菊花也不是指秋天的一种当时被称作菊的野草(有考证家认为屈原笔下的“菊”不是今天的菊,而是一种另外的野草)。

9、晋人郭璞《答王门子诗》:“芊芊玉英,济美琼林。靡靡王生,实迈俊心。藻艳三秀(灵芝草的别名。灵芝一年开花三次,故又称三秀),响谐韶音。映彩春兰,擢蕊秋岑。”“映彩春兰”写灵芝花与彩色的春兰花交相辉映。“擢蕊秋岑”是说灵芝草秋天还要再度开花。

10、南朝刘义恭《感春赋》末四句曰:“风淑穆而吹兰,雨蒙蒙而洗茎。草承泽而擢秀,花顺气而飞馨。”《感春赋》的这四句分别从古兰的花茎、兰叶和花香三个角度描述了古兰,题目名《感春赋》,这就非常明白地告诉世人,刘义恭所描述的古兰是春天开花的兰花。刘义恭的赋不仅写出了春风春雨之后春兰叶姿的清爽、秀美,而且“花顺气而飞馨”一句生动地写出了春风中兰花馨香传播的特点。这应该是中国文学史上形象咏兰香的首个绝唱。这馨香之花就是开在刘宋时期刘义恭笔下的春兰之花,就是朱熹、李时珍转世也无法改变其自然属性的兰科植物的鲜花。

11、南朝刘峻:“虽隙驷不留,尺波电谢,而秋菊春兰,英华靡绝。”(《文选•刘峻传》《艺文类聚》三十四)“英华靡绝”指春兰秋菊的花十分馨香美妙,可以佐证屈原的“春兰秋菊”当是指兰菊之花而非叶。

12、梁简文帝萧纲《玄圃寒夕诗》:“阶杨始倒插,浦桂半新栽。陈根委落蕙,细蕊发香梅。雁去衔芦上,”香梅发花之时,蕙华已谢,应该是早春开花。《七励》也曰:“琼茅秋花,绿蕙春香。植宜男於粉阁,树君子於椒房。”“琼茅”“绿蕙”“宜男”三种草都是条带状叶片;“秋花”对“春香”,显然“香”指开花放香。

13、刘宋谢灵运《彭城宫中直感岁暮诗》:“晚暮悲独坐,鸣鶗歇春兰。”谢灵运和繁钦一样用屈原“恐鶗鴃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的典故。鸣鶗是子规鸟,又叫杜鹃,春末夏初之间鸣叫,其时百花开始凋谢。因此,“鸣鶗歇春兰”是说杜鹃的啼叫让春兰花停止开放。这说明谢灵运笔下之春兰是兰科植物。另,《郡东山望溟海诗》还写道:“开春献初岁,白日出悠悠。荡志将愉乐,瞰海庶忘忧。策马步兰皋,绁控息椒丘。采蕙遵大薄,搴若履长洲。白花皜阳林,紫虈哗春流。”此诗明白说在春天采摘蕙花,这兰蕙之花自然是在春天开放了。

14、刘宋谢惠连《连珠》:“盖闻春兰早芳,实忌鸣鴂,秋菊晚秀,无惮繁霜。”谢惠连也和繁钦、谢灵运一样用了《离骚》“恐鵜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的典故,说春兰早点开花,是怕杜鹃鸣叫。而且这首诗兰菊并举,都是说二物开花,这样的兰自然也是真正的兰科植物。

15、刘宋鲍照《代白纻曲之二》“春风澹荡侠思多,天色净绿气妍和。桃含红萼兰紫芽,朝日灼烁发园华。”桃花开时的兰花芽多是花芽。

16、南齐檀约《阳春歌》:“青春献初岁,白日映雕梁。兰萌犹自短,柳叶未能长。已见花红发,复闻花蕊香(乐府诗集作“青草香”)。”

17、南梁陶弘景《寻山志》:“亟扈(戴)兰而佩蕙,及春鴃之未鸣。且含怀以屏气,待惠风而舒情。” 陶弘景是整理《神龙本草》的第一人,但是在这篇《寻山志》中,他和繁钦、谢灵运、谢惠连一样,使用了屈原“恐鶗鴃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的典故,并且说要戴兰佩蕙,一定要趁杜鹃鸟没有叫的时候,为什么呢,杜鹃鸟春末啼叫,那时兰蕙的花朵就凋谢了,还能够佩戴什么呢?此其一。其二,“兰”出现在陶弘景的非医学著述中,“兰草”和“泽兰”二词出现在《神龙本草经》中,而且陶弘景还把兰草列在上品,泽兰列在下品,显然,陶弘景认为“兰”“兰草”“泽兰”三者不是同一种植物。其三,陶弘景记述的三种植物的生态环境也是不一样的:兰蕙生长在山间,兰草生长在“大吴池泽”,泽兰生长在“汝南诸大泽傍”。可能是因为古代文化落后,关于兰的疏注家和本经的研究者不可能读到陶弘景的《寻山志》,只好闭着眼睛做学问,迷失了考证的方向,一味跟着陆玑的“疑似泽兰论”转悠(因为陆玑认为兰“其茎叶似药草泽兰”,没有直接定论古兰是泽兰,所以笔者认为陆玑的泽兰论只能够叫“疑似泽兰论”)。今天科学高度发达,我们有机会读到这些宝贵文献,应该还历史的本来面目,摘掉古兰头上冤枉戴了两千年的泽兰帽子,为兰文化正本清源。18、南梁江淹《丽色赋》:“若夫红华(花)舒春,黄鸟飞时;绀蕙初软,赪兰始滋。不击蘅带,无倚桂旗;摘芳拾蕊,含咏吐辞。笑月出於陈歌,感蔓草於卫诗。” 绀, 微带红的黑色;赪兰,红花兰。这段文字既写到了兰蕙的叶片形态为带状,又写到兰花春天开着红花,这样的兰蕙也只可能是兰科植物了。

19、南梁何逊《拟青青河边草转韵体为人作其人识节工歌诗》:“春兰日应好。折花望远道。” 何逊不仅写到了春兰开花,而且还写道了采摘春兰花赠友。那么,我们可以由此想想泽兰论者认为《诗经》中青年男女秉兰只能够拿着蔫头耷脑的泽兰嫩苗求爱,是不是有点荒唐呢?

20、南梁王筠《春游诗》:“丛兰已飞蝶。杨柳半藏鸦。物色相煎荡。微步出东家。既同翡翠翼。复如桃李花。” 春游看见丛兰飞蝶,表明春兰正在开花,春天的泽兰丛会有此景象吗?泽兰论者还是认真查查文献的好,不要老是在人们抄来抄去的几段文字和陆玑、朱熹的辩证里转悠。

21、北周庾信《咏春近余雪应诏诗》:“送寒开小苑,迎春入上林。丝条变柳色,香气动兰心。待花将对酒,留雪拟弹琴。” 柳树发芽之时正是春兰开花之节。然而,此时的泽兰新芽有的已有几寸到一尺来高了,据李时珍言,此时之泽兰要揉搓才能够有香,何言香气动兰心呢!而兰花正开,不需揉搓花心会随风飞香!而且诗人庾信说得很清楚“待花将对酒”,不是待泽兰嫩苗揉香对酒。这就清楚告诉人们“香气动兰心”是言兰之馨香从花心产生无疑。

22、隋代碑阙《石里村造桥碑》:“……茂若春兰,尉殊夏馥。……”

23、唐太宗李世民的《芳兰》:“春晖开紫苑,淑景媚兰场。映庭含浅色,凝露泫浮光。日丽参差影,风传轻重香。” 根据全诗所写,“春晖开紫苑”就是指春兰在春天的阳光下开着鲜花;“风传轻重香”,非常准确而生动地描绘出兰花馨香似有若无,时浓时淡的特点,因而“轻重香”成了兰香的代名词。然而有专家指出,李世民这首诗写的兰只能够是“不知名的野草”,他说:“唐太宗的《芳兰》,与真正兰花的距离就更远了。唐代的首都和御苑在西安,那里地处北国,决不会有真正‘兰场’的景色。即使在今天,要做到这一点也未必是可能的。”读者你觉得这位专家的理由充足吗?你还难于断定的话,请再看看下面二十几位唐代诗赋文人春兰开花的描述吧!另,李世民《赋得花庭雾》还写道:“兰气已熏宫,新蕊半妆丛。”“新蕊半妆丛”写出了兰花花朵低于兰丛叶面的特点,这是菊科泽兰绝对不会有的景象。

24、初唐李义府《大唐故兰陵长公主碑》:“况乃婉顺幽闲,端凝淑美,擢春葩於兰籍,皎秋月於芝田。”此诗虽是比喻,但喻体不具备的特性是不会被人理解的。文学离不开生活,这是真理。

25、初唐李义府《杂曲歌辞•堂堂》:“蕙花已老桃叶长,禁院悬帘隔御光。”桃树叶片张开长大之时,蕙花已老,正是农历二月之时,其蕙必是言春兰,而不是专家说的“一名薰,叶如麻,茎方,七月开花”的大泽兰之类了。

26、初唐王勃《郊兴》:“空园歌独酌,春日赋闲居。泽兰侵小径,河柳覆长渠。雨去花光湿,风归叶影疏。山人不惜醉,唯畏绿尊虚。”这是古诗中几乎唯一称兰为“泽兰”者,不过细读全诗,此泽兰非朱熹所言之泽兰,而是春天开花的兰科类植物。“春日”“雨去花光湿”可以证明王勃所写是春天开放的兰花。

27、初唐崔日用《奉和人日重宴大明宫恩赐彩缕人胜应制》:“光风摇动兰英紫,淑气依迟柳色青。”“兰英”就是兰花,而且是偏紫的红色花;“淑气依迟柳色青”表明写的是春天,那么崔日用所写的紫红色兰花当然也就只能够是春兰之花了。《感遇》(其二):“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 “朱蕤冒紫茎”就是兰花的紫茎上顶着红花。

28、初唐陈子昂《春台引》:“感阳春兮,生碧草之油油。怀宇宙以伤远,登高台而写忧。……挟宝书与瑶瑟,芳蕙华(美)而兰靡(美)。……”春天,兰之美必在花,故,“华”“靡”当是言花之美也。

29、李白《惜馀春赋》:“天之何为令北斗而知春兮,回指於东方。水荡漾兮碧色,兰葳蕤兮红芳。”

30、李白《春於姑熟送赵四流炎方序》:“令雪解而松柏振色,气和而兰蕙开芳。”开芳只能够是兰花草开花生香,不可能指泽兰生叶。

31、李白《安州应城玉女汤作》:“气浮兰芳满,色涨桃花然。精览万殊入,潜行七泽连。”李白把春兰和桃花对举描写,显然写的是春兰之花。另外,李白还有“寄君青兰花,惠好庶不绝”等写兰之花的诗句,然而个别专家孤零零抓住李白一句“兰生不当户,别是闲庭草”就断言李白写的兰只能够是泽兰或“不知名的野草”,这样做学问是不是太草率了呢!

32、卢藏用《奉和立春游苑迎春应制》:“梅香欲待歌前落,兰气先过酒上春。”(梅兰并举,当时言花而非泽兰之叶香)

33、王适(武则天时诗人)《古别离》:“青轩桃李落纷纷,紫庭兰蕙日氛氲。”此诗和李白的描写相类似。上句说桃李花落,下句应该说的是兰蕙之花一天天地馨香。该不会有专家理解成王适说桃李花纷纷凋谢,泽兰的叶片一天天地馨香吧?

34、李端《赠岐山姜明府》:“牧竖寒骑马,边烽晚立旗。兰凋犹有气,柳脆不成丝。”此诗所言应该是春天,我想专家们不会反对吧?如果此诗写的是春天,那么,春兰凋敝的只可能是花,绝不可能是草。那么,兰气就只能够是春兰花的香气了!

35、顾况《茶赋》:“稽天地之不平兮,兰何为兮早秀,菊何为兮迟荣。皇天既孕此灵物兮,厚地复糅之而萌。”“早秀”显然不是指早开叶片,而是说兰远比菊花早开。既然言兰不是与菊同花期,必是在秋之前,非春即夏。

36、张籍《送安法师》:“原色不分路,锡声遥隔尘。山阴到家节,犹及蕙兰春。”“犹及蕙兰春”显然指是说赶得上春兰开花,不会是说赶得上春兰或泽兰发芽长叶吧!

37、沈畋《赠同昌公主卫国公主制》:“桃李凝华,芝兰蕴秀。”

38、孙向《唐故清河郡张氏夫人墓志铭》:“兰摧春雾,莲坠秋风。”作者以兰花和莲花应节而衰,表示对张氏人品的赞颂和对张氏死亡的哀悼。这里的“兰摧”,不可能理解理解成兰草叶衰,只能是指兰之花谢。

39、中唐郭震《二月乐游诗》:“二月芳游始,开轩望晓池。绿兰日(渐渐)吐叶,红蕊向(已经)盈枝。”兰花叶片一般二年方可长足,第一年未长足者第二年春气一动,兰叶便可继续生长,同时所孕育的新芽也开始萌动,但多数新芽仲春只能够出土,春末夏初始可开叶。诗中写到二月兰花吐叶,花蕊盈枝,这样的兰只能够是兰花的植物特征,不可能是泽兰。同时,此诗兰花开花的时令与也合《诗经》秉兰求爱的季节。当然我国产兰地域辽阔,气候不一,兰花品种不同,因此各地各种兰花发芽开叶的时间也不会完全一致,郭震描绘的情景和一些地方的春兰开花情景不完全吻合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是写诗,不是严格的写说明文。

40、石贯《和主司王起》(一作和主司酬周侍郎):“绛帐青衿同日贵,春兰秋菊异时荣。” 此诗虽是以兰菊喻人,但喻体的植物之性是客观的,因此此诗再次印证古语“春兰秋菊,各一时之秀也”,也证明屈原的“春兰秋菊”说的是兰花和菊花,而不是泽兰嫩苗与菊花老枝叶。

41、中唐元稹《春别》:“幽芳本未阑,君去蕙花残。” 唐代及唐代以前常常兰蕙不分,蕙花也就是兰花,从题目《春别》可知,元稹所写的蕙花只能够是春天所开的兰蕙之花。

42、白居易《醉后走笔酬刘五主簿长句之赠兼简张大贾二十四先辈昆季》:“棠棣辉荣并桂枝,芝兰芳馥和荆叶。”此诗句棠棣之花和芝兰之花对举,桂枝和柳叶对举,明确显示出兰蕙春天开花的植物属性。

43、白居易《酬李二十侍郎》:“笋老兰长花渐稀,衰翁相对惜芳菲。残莺着雨慵休啭,

落絮无风凝不飞。”一般的春笋老,黄莺不啼,有柳絮之时,春天将去,此时开花渐渐稀少的兰不是春天的兰科植物又是什么兰呢?

44、白居易《裴常侍以题蔷薇架十八韵见示因广为三十韵以和之》:“桃李惭无语,芝兰让不芳。”“桃李惭无语”是言桃花惭愧而无语,即花儿渐渐凋谢;“芝兰让不芳”是言兰花也谦让起来,退出春天的竞争,即渐渐凋谢。白居易24首涉兰诗,就有三首写到春兰开花,而且白居易的好朋友元稹在《有酒十章》中写到“溺厚地而芝兰以之不生”,这明显地反映出元稹已经懂得兰蕙不喜湿地、肥地、脏地的特点。白居易和元稹是文学上最好的知己,文学史上并称“元白”,文学主张一致,政治见解一致。元稹也在《春别》诗中用兰蕙之花凋零作背景表达惜别之情。这些宝贵文史资料以铁的事实说明中唐时期人们认识兰花,养殖兰花是也很普遍的事情。可见白居易笔下的其它兰也该是兰花。那么我们就有理由认定下列诗句所言之兰蕙是兰花:“兰衰花始白,荷破叶犹青。”(《池上》) “气如含露兰”(《续古诗》)“春违采兰期。”(《思归》)“口厌含香握厌兰”(《酬严十八郎中见示》)“兰湿难纫佩,花凋易落妆”(《酬郑侍御多雨春空过诗三十韵》)“庭兰紫芽出”(《二月一日作,赠韦七庶子》)“扫径避兰芽”(《管闲事》)“老菊衰兰三两丛”(《杪秋独夜》)“枭鸣松桂树,狐藏兰菊丛”(《凶宅》)。另,白居易还有一首《问友》,诗曰:

  种兰不种艾,兰生艾亦生。根荄相交长,茎叶相附荣。

  香茎与臭叶,日夜俱长大。锄艾恐伤兰,溉兰恐滋艾。

  兰亦未能溉,艾亦未能除。沉吟意不决,问君合何如。

此诗虽然兰艾并举,好像是说兰艾并种,也许就有专家像考证屈原的“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一样,说什么屈原“连怎样种也写得很清楚,是把流夷和揭车种子畦床上,其间杂以杜衡和芳芷。留夷、揭车、杜衡与芳芷都是香草,也就是说都是兰草。但并不是供观赏之用,而是枯萎后割下来供熏蒸、沐浴、辟邪之用”(《中国兰花全书》),于是孤零零地讨论这首诗,自然也认定白居易所言之兰是泽兰类菊科植物。现在把此诗放回白居易的24首涉兰诗中,联系他和元稹的文学见解和政治见解,以及他们二人对兰蕙的认识,泽兰之说就不成立了。此诗明显是白居易借兰艾并生,“锄艾恐伤兰,溉兰恐滋艾”,言官场用人或处世非常棘手,请教朋友该如何处理,并非如科学家所言是“兰艾套种”在一起。此诗只能够看作以兰艾比喻两类人物,而不能够看作客观实际的兰艾是否同时同地一起种植。文学作品中只能够提取一些反映客观实际的信息,不能够一一对应,当作自然科学著述理解,这是常识。正如有人仔细考证屈原是不是吃过菊花瓣(“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带的宝剑是不是比楚王的还长(“长余佩之陆离”),戴的帽子是不是比其它官员高(“高余冠之岌岌兮”),滋兰树蕙多少亩(“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一样,作为自然科学考证,这样就会进入一种误区。苏轼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一些专家没有考察到白居易和其它文人的众多涉兰诗歌、文赋,只是孤零零地以“扫径避兰芽”(《管闲事》)“闲从蕙草侵绿阶”等诗句为依据,断言白居易等诗人记述的“兰”只能是“田野或庭院自生自灭的野草”,其结论自然就很难反映客观实际了。

45、无可《菊》:“夹雨惊新拆,经霜忽尽开。野香盈客袖,禁蕊泛天杯。不共春兰并,悠扬远蝶来。”此诗是咏菊花的,但“不共春兰并”一句正好说明春兰和秋菊“异时荣”或言“背时而荣”,证明兰有春天开花的种类。

46、刘禹锡《送春词》:“昨来楼上迎春处,今日登楼又送归。兰蕊残妆含露泣,柳条长袖向风挥。”蕊,花也;柳丝绿透,也正是很多春兰花凋谢之时。所以诗人以“兰蕊残妆含露泣”来表达告别春天的感伤;“柳”谐音“留”,柳条挥动,也有留住春天的依恋。

47、刘禹锡《酬令狐相公首夏闲居书怀见寄》:“蕙草芳未歇,绿槐阴已成。金罍唯独酌,瑶瑟有离声。”诗中之蕙看来属于夏初开花的兰科植物,因为,蕙花未凋谢,槐树已经枝叶繁茂。刘禹锡言蕙开花的时间和汉末繁钦描述的蕙草开花何其接近。读者,据此,你还会相信朱熹、李时珍的蕙是泽兰的结论吗?难道你还相信当代考证家“只有宋代人说的“蕙”才是今之兰蕙,唐代及以前文献中的蕙都是零陵香、都梁香”的说法吗?

48、李贺《梁台古愁》:“芙蓉凝红得秋色,兰脸别春啼脉脉。芦洲客雁报春来,寥落野篁秋漫白。”此诗前一句是“芙蓉凝红”是写荷花,那么后一句 “兰脸”也该是写兰之花。根据文学常识,以花比美女之脸说得过去,用一笼泽兰叶或者一丛野草的叶片来描绘女人的脸,恐怕没有吧!

49、李贺《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二月》:“二月饮酒采桑津,宜男草生兰笑人。”萱草又叫宜男草,叶形与兰花叶片近似,但无革质,柔嫩易折,其花大而艳,但是比春兰略迟。“兰笑”当是兰花开放的神韵,所以李贺说“宜男草生兰笑人”(宜兰草向上生长,兰花正在开放)。另,李贺《李凭箜篌引》:“吴丝蜀桐张高秋,空白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坤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诗人是用通感、拟物化的手法写音乐,但是也写到了“香兰笑”。只是第二首诗的“香兰”与“芙蓉”对举,应该是秋兰;但是这秋兰既与芙蓉对举,所言者,花也,必然不是泽兰或大泽兰之草。“兰笑”二字,应该是兰之花在阳光下开放的美好感觉。按朱熹、李时珍的认识,春兰之叶怎么能够给人“笑”的印象呢!

再者,古诗中“兰苕”是一个常见词,不少古籍注释家们都认为“兰苕”就是兰花的花茎,代指兰之花。而李贺共有12首涉兰诗,其中《天上谣》还曰“粉霞红绶藕丝裙,青洲步拾兰苕春。”这都可以看出李贺所咏之兰有春天开花的兰花。

50、方干《胡中丞早梅》:“不独闲花不共时,一株寒艳尚参差。淩晨未喷含霜朵,应候先开亚水枝。芬郁合将兰并茂,凝明应与雪相宜。”作者借物抒情,主观认为梅花之芳香应该与兰花一起展示,此兰之花当然只能够是春兰之花。

51、刘驾《兰昌宫》:“宫兰非瑶草,安得春长在。回首春又归,翠华不能待。” “翠华”即翠绿色的春兰之花,而且是人为栽植在宫廷园林里的春兰。

52、晚唐杜牧《蕲州兰溪》:“兰溪春尽碧泱泱,映水兰花雨发香。” 杜牧笔下的兰花是唐代开在湖北省黄冈市蕲春县兰溪边上的春兰之花。我看这是不管什么植物学家都否认不了的客观事实。

53、晚唐温庭筠《太子西池二首》:“花红兰紫茎,愁草雨新晴。柳占三春色,莺偷百鸟声。”

54、徐夤《尚书会仙亭咏蔷薇夤坐中联四韵晚归补缉所联因成一篇》:“海棠若要分流品,秋菊春兰两恰平。”这里海棠、春兰和秋菊三物并谈,显然只能够都是说比花的流品,该不会有专家考证为徐夤在用不知名的野草之花和海棠和秋菊比品级吧!

55、张友正《春草凝露》:“蕙叶垂偏重,兰丛洗转新。将行愁浥迳,欲采畏濡身。独爱池塘畔,清华远袭人。”这几句诗大致是说,兰蕙的叶子弯垂,露珠欲滴;经过雨露洗涤,兰丛更加清新秀美。后四句写诗人想去赏兰,又担心路径太湿不便前往,要想去采摘兰之花朵,又担心露水打湿了衣服,所以最后诗人说自己最爱站在池塘边,远远享受那清丽新鲜兰花香气的熏染。

    以上诗句是明显写兰在春天开花的例证,下面是诗人写兰在夏季开花的例证:

56、刘宋谢灵运《南楼中望所迟客》:“孟夏非长夜,晦明如岁隔。瑶华未堪折,兰苕已屡摘。” “瑶华”对“兰苕”,言花无疑。诗中写到了等待客人的时间是初夏,那么“兰苕已屡摘”的“兰苕”当是春末初夏开花的兰花(以花茎代指兰花),至于此兰属兰科何种,虽不知其类属,但却可以肯定为兰科类植物。此诗还证明,晋代人们笔下的兰花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春兰、秋兰两类,还有春末夏初开花的兰科植物。

57、贯休《古意九首》:“一雨火云尽,闭门心冥冥。兰花与芙蓉,满院同芳馨。”描绘的是夏秋之际所开的兰花。

58、陆龟蒙《相和歌辞•子夜四时歌四首•夏歌》:“兰眼抬露斜,莺唇映花老。”诗中所写之兰花是夏花,其“兰眼”一词,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次用眼睛来形容兰花即将打开时的形象,是对兰花最逼真的描绘。“兰眼”指外三瓣含苞待放前,主瓣与副瓣瓣尖互相搭连,在主瓣与副瓣一侧瓣缘相互隆起而中间露出空隙形态,也可以说是清代兰花鉴赏术语“凤眼”的前身。大泽兰的花是没有这种景象的。

此外,张说《杂曲歌辞•舞马千秋万岁乐府词》写道:“影弄日华相照耀,喷含云色且徘徊。莫言阙下桃花舞,别有河中兰叶开。”此诗表面上看是写夏天水中的兰叶张开,也许就有人会说此诗就是诗人咏泽兰的铁证。其实,河中开叶之兰,只能够是荷花。古时“兰” 可通“莲”。例如诗经《陈风•泽陂》:“彼泽之陂,有蒲与蕑(兰)”。

以上是唐彦谦之前的汉代到唐代诗赋文人写到兰在春天开花的文献史料。

晚唐唐彦谦《寄同上人》:“云藏三伏热,水散百溪津。曾乞兰花供,无书又过春。”

此诗在三伏天回忆起春天“曾乞兰花供”,此诗不仅表明唐人笔下的兰至少有很大一部分写的是兰花,而且还谈到了兰花可以馈赠、敬献或交易的内容。

被当代兰花专家认为中国第一首真正涉及兰花记载的古典诗歌是唐彦谦的《兰》,内容是:“清风摇翠环,凉露滴苍玉。美人胡不纫,幽香蔼空谷。”这位专家在他的《中国兰花全书》开篇《兰花文化和历史》中说:“中国古代典籍中的‘兰’并不是指今天的兰花或兰科植物。……汉朝与晋朝,涉及兰蕙的描写就更多了。但细究起来,仍然不是今天的兰花。……至于唐太宗的《芳兰》,与真正兰花的距离就更远了。……从李白笔下的‘兰生不当户,别是闲庭草’和白居易的‘扫径避兰芽’和‘闲从蕙草侵绿阶’等看,指的却是田野或庭院自生自灭的野草。也就是说,与春秋、汉、晋时代所指的‘兰’是同一物,不是真正的兰花。……笔者所能确信的,中国最早涉及真正兰花的记载,是唐代末年唐彦谦的《咏兰》。”

但是,根据唐彦谦之前50来位诗赋文人的涉兰文字,都明明白白写到了春天开花的兰,那么“唐彦谦之前文献所记之兰不是兰花”的考证结论又是从哪些经典文献或出土文物获得的呢?这位专家还在2011年出版另一本兰花专著中再次坚持唐彦谦之前的文字记述之兰不是兰花的结论,并在文末重申他们是在 “从科学上澄清中国古代兰文化的史实”,笔者希望有关专家为我们解答一下这些春天开花的兰到底是什么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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