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和最女人的女人
上个世纪70年代在日本,有两位摄影家都尝试拍摄女性人体,尤其是束缚的系列。这就是荒木经惟和森山大道。对于荒木经惟来说,大家对他的女性作品已经十分熟悉,然而森山大道的作品却不常见。最近,一本曾经出版于70年代又被禁了的作品集——森山大道的《蜻蜓》解禁再版,让我们有机会多一点近距离感受森山大道当年拍摄女性的感受。1968年,日本新创办了一本杂志《挑衅》,意在建立更为宽泛的文化批评范畴,介入当时日本的基础观念。森山大道被认为是这一哲学体系的最佳描绘者,从而受杂志之邀,带来了两个方面的作品:第一个是在旅馆中的模糊的人体系列,第二组是深受沃霍尔影响的系列,包括可口可乐瓶子,洗衣粉的盒子,以及V-8的瓶子等。
在《挑衅》的时代,森山大道的作品风格走向了极端。而在同时,他发现了杰克·克罗克的小说《在路上》,从而刺激他在移动的交通工具中拍摄了一系列模糊的风景,接着又出版了他的第二部作品《猎手》(1972)。同年他出版了《告别了摄影》,其中包括一些墙面、空白的电视机屏幕、剥裂的广告牌等作品,表达出一些具有非常意味的生存方式的挣扎。
我曾在以前的文章中写过:和他同时代的摄影家荒木经惟曾经说:“我第一次看到森山大道的一幅作品,是在《挑衅》杂志的第二辑中,选自他的‘性爱’系列中的裸体。完全对我是一次冲击。那时,我也认为‘摄影=性爱’,如果一幅影像不具备色情的意味,就不足以值得去拍摄。此外,我还有一种想法,认为摄影不可避免地与死亡的观念关联,因此,性爱如果不包含死亡之神的观点,也就无法表达性爱的影像。森山大道的影像看来是非常准确地表达了我的思想。我也同时感到在这样一种独特的社会背景下所呈现的忧郁的情绪,革命和改革变得非常流行,他的作品在某种意义上引起了我的嫉妒,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好奇心,这就是《挑衅》的力量所在。”
当时我还写道:女性是这两位摄影家镜头中非常重要的主题。但是在女性人体与性的表现上,两者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尤其是森山大道镜头中的女性人体是匿名的,脸部经常是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荒木经惟认为,要解释这些女性在画面中都是不露脸的原因,最重要的就是这些照片的状态实际上不具备说明性的功能。脸并不展现,而瞬间却可以清晰地理解。森山大道对女性的描绘在具象的同时又是抽象的。抽象的具体,这就是荒木经惟所感到的在他的风格中隐藏着一些元素,尤其是女性的身份认证。
尽管森山大道的情欲世界在《挑衅》时代并没有延续太长的时间,但是他的“挑衅”力量,足以在情欲的世界里找到安身立命之地。这次通过《蜻蜓》,更进一步证实了这样的论述。在这本画册中,尽管并非所有的女性都是面目不清的,而且还有直接面对镜头,甚至流露出色情意味的眼神。但是,在更多的情况下,女性只是一个背影,或者一个逼近的特写,甚至是模糊不清的身影。整体画面粉色的基调,让人笼罩在一片挥之不去的幻觉之中。也许那个时代的彩色胶片就是这样的色调——我查了一下,70年代的荒木经惟根本不用彩色胶片(最早的彩色作品似乎出现在80年代中期),因此很难和荒木经惟的作品形成对照。那就对了,这就是个性化的森山大道,是一个粉色的梦幻中诞生的日本女性的呓语,有点色情,有点荒诞,然而却很少有类似荒木经惟那样一份恶作剧的冷笑。
三十多年过去了,翻着画册,连我也有点失语了,一切请大家自由评说。(《4区 森山大道写真集 / 森山大道/著》书评/蓝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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