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伦冰淇淋加盟 发表于 2015-7-14 16:59:15

云南鹤庆:酷旱下的无奈坚守


早种的玉米,本该水绿的叶子在太阳的暴晒下一天天变灰直至枯死

  几日前的一场暴雨,虽未能完全润透龟裂的土地,但一株玉米苗仍然坚强地破土生长 ■ 都市时报记者 资渔

干旱的上坪坝村

在山西村,早种的玉米已枯萎

早该移栽的水稻秧苗,还在苗床里

  上坪坝村,小女孩的倒影出现在水井里。2010年挖的深井基本上能解决村民的生活用水
  49岁的何云华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没遇到过这么旱的天气,“哪怕2010年那次,也没今年旱。”
  5月份至今,家里的自来水龙头就成了摆设。地里的6亩包谷,从6月初至今先后播种了2次,可苦于没有雨水,地里光秃秃的。
  何云华家住鹤庆县黄坪镇新坪村委会上坪坝村,村里的另外162户村民和他一样生活在干旱的阴影中。现在,他们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这是一种可怕和不由自主的习惯,生存压力造就的习惯。
  7月9日下午的一场暴雨,让何云华看到了希望,他迫不及待地将包谷种子第三次埋进土里。但他不敢想未来,短时间如果仍没有有效降雨,等待他的,还是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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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解决全乡人的用水问题,几年前,六合乡建了3个水库。3个水库除一个因去年清淤错过蓄水期外,另外两个一个已干涸一个月左右,另一个的蓄水量还不到往年的一半。
  全乡用水困难,不得已,今年5月,乡里和漾弓江附近的龙开口水电站协商,“让我们免费从水电站附近的燕子岩取水点取水。”乡政府工作人员说:“这个取水点的水,是电站从88多米深的谷底抽上来的。”
  水电站同意了,吃水问题总算解决了。从那之后,乡政府开始安排拖拉机,每天来回10多公里,从取水点里日夜取水。每家一般一车2.5方左右,省着用可以用20多天。从今年5月初到现在,全村共从燕子岩取水点取水574车,“如果不够用,还可以继续拉。”
  吃水问题解决了,可庄稼依然没水,“我们不可能从取水点拉水灌溉,那样成本太高了。”绞福乡算了一笔账,1亩地浇灌一次要20方水,5亩地就是100方,也就要40车,共2000元,“即便这样,庄稼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面对干旱,有村民选择从取水点取水灌溉,“试试看呗!”也有一些人选择离开。每天早晨6点半,在乡政府所在地的小尤龙村,都有一班开往下关的客车。他们选择从这里启程,离开家乡。可是,未来怎么样,很多人都不知道。
  在这里,人们就这样生活在干旱的阴影中,要么坚守、要么离开。但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天气预报显示,7月14日开始,鹤庆县又将迎来新一轮的降雨,何云华和绞福乡都有着同样的愿望——雨下得大一点,再大一点。
  ■ 都市时报 首席记者 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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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黄坪镇东北边几十公里,是同样干旱的鹤庆县六合乡,这是大理州典型的少数民族贫困乡。其中,具有独特民俗文化的彝族支系——白依人有6135人,占全乡总人口的37%。
  截至7月9日,干旱已造成全乡8000多人饮水困难。这个数字,占了总人口的近一半。
  缺水最严重的便是白依人聚居的南坡村和五星村。南坡村共有村民235户895人。10日下午,村委会附近的烤烟地里,31岁的村委会副主任绞福乡和堂哥、乡文化站站长绞星泽唱着自编的求雨歌。虽然前一天晚上下了今年来最大的一场雨,降水量有12毫米。但绞福乡认为这根本没有转变干旱的局面。于是,他和堂哥穿着白色民族服装,单膝跪地,双臂张开,向着太阳的方向,高声唱了起来。南坡村之前一直风调雨顺,白依人没有求雨的习惯,但今年太旱了,“不得不这样做。”
  六合乡森林覆盖率达到60%,山上多是耐旱的松树,放眼望去,郁郁葱葱,“但如此高的森林覆盖率,竟换不来一处可以利用的出水点。”这让绞福乡想不通。
  的确,六合全乡10多个村委会,除了800多米深的漾弓江从谷底流过外,全乡没有一处水源点。“我们本想从漾弓江取水,可技术条件达不到,没辙。”乡政府工作人员说。
  也因此,多年来村民保持着一个习惯,就是每家都建有几个水窖,一般是家里一两个、地里两三个。这些水窖每个能存20多方水,每年6月进入丰水期,雨水通过房檐、沟槽等流入水窖。一般在7月底,水窖就可灌满,村民可以用这些水生活、灌溉等,直到第二年丰水期。
  但今年以来,和其他家一样,绞福乡家的8个水窖水已用完一月有余,可还是不见降雨补给。他有些坐不住了,种了4亩烤烟,往年已1米多高了,7月底就能出第一炉了,可今年烤烟还不到30厘米高,种的1亩包谷也只有三四十厘米高,且不少已枯死。这几亩地是他们全家的依靠。往年,一亩烤烟能卖2000多元,一亩包谷能卖1000多元,5亩地就能卖近1万元。这些钱,够他们一家过一年。今年怎么办,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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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里的3亩秧苗,向永斧今年只浇灌了一次,目前,秧苗已开始枯萎,他决定放弃,并将希望寄托在10亩包谷地上。10日,他刚第三次播种,“前后光种子就花了1200多元钱。”
  再退一步,就算包谷也没收入了,他也已想好后路——养牛。目前他养了4头,还准备贷款再买几头,“总比耗在地里强吧!”向永斧的话语间流露着无奈。
  庄稼的用水只能靠天,而人和牲口的用水问题虽然也困难,但总有解决的办法,这也是向永斧坚持养牛的主要原因之一。
  2010年,自来水管道通到黄坪镇的每户人家,山西村和上坪坝村也不例外。相比上坪坝村,山西村因为地势低,每年有水的时间相对长一些,但今年,向永斧家的水龙头许久都没出水了。还好,2010年大旱时,云南省国土资源厅在村口建了一个15厘米口径的深井,解决了村民的吃水问题。上坪坝村地势高,每年1月至6月,自来水很难流到这里。同年,省国土资源厅在村口也建了一个深200米左右的井。
  深井离村里尚有段距离,今年5月份,村民班太康每天早晨6点多就骑着摩托车到深井里拉水,用两个能装25公斤水的油桶跑两趟,家里一天的水就将就够用了。后来,去水井拉水的人多了,村委会便组织拖拉机运水,班太康不用每天来回跑了。
  一拖拉机能拉2.5吨水,按每家每天100公斤水算,这些水够25家人同时用一天。关于费用,司机每运一车,村委会给他们150元。“这些钱是镇里发的抗旱基金。”何云华强调。
  数据显示,截至7月8日,黄坪镇有37500人,干旱已造成9000多人、17000多头牲畜饮水困难,全镇玉米旱死面积6万多亩,水稻旱死300多亩,经济作物受灾3000多亩。
  更让村民无法接受的是,因为干旱,往年横穿镇里的落漏河、财丰河等6条主要河流已断流,“这在之前从未遇到过的。”何云华说。
  稍感安慰的是,干旱后,爱心人士踊跃捐款。截至7月6日,黄坪镇已收到捐款4万多元、矿泉水4000多件,像上坪坝村较为干旱的地方,“每家发了2件矿泉水。”何云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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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10年前,那股水流经的洱源县焦石洞村为发展工业,建了不少面粉厂、冶矿厂,把水用完了,而且还不够用。因为焦石洞村在上游,这也直接导致上坪坝村无水可用。
  没水的结果有两个:一是上坪坝村再也种不出水稻,村民只能改种玉米,可也只能靠天吃饭,雨水多了,玉米收成就好;反之,“碰到今年这种情况,就只能等着地荒”。二是村民在石场湾开荒,“广种薄收”,但带来的直接后果是:原本葱绿的大山变得荒芜,本就脆弱的生态环境被破坏。
  11日下午,硕大的石场湾就像一块灰布,低矮的灰绿色灌木丛撒落在上面,全无生气。作为新坪村党支部书记的何云华自然知道开荒对生态环境的破坏,他也一直在阻止村民开荒,“可眼前生计都难以维系,谁还会考虑将来。”村民们的话让他无力反驳。
  在黄坪镇政府的工作人员看来,面对干旱,上坪坝村本可以抵挡上一阵。“那就是挖生产水窖。”工作人员介绍,“只要每户村民在地里挖一口能容纳25万方左右的水窖,丰水期时存水进去,等枯水期时再把水抽上来灌溉苗木,就可以缓解干旱。但我们做了许多宣传工作,哪怕村民每挖一口水窖给予3000元的补助,只要他们出2000元左右,但仍没人挖。”
  3年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何云华挖了一口,“可我从来没用过。”11日下午,当何云华用力打开水窖上的水泥板时,3年前存的四五方水早臭了。“这点水还不够1亩地浇灌1次。”他说,“政府想让百姓挖水窖蓄水的想法是好的,但配套设施不完善,加之雨水偏少,水很难流进水窖里。”因此,3年来,村里唯一的这口水窖成了摆设。

  在几近绝收的烤烟地里,绞福乡和堂哥绞星泽向着太阳唱求雨歌 ■ 都市时报记者 资渔
  二
  上坪坝村往下走2公里是山西村,这是新坪村委会另一个旱区。11日下午,村里600多人的土地上,在太阳的暴晒下,不少长到一米多高的早熟包谷叶子已干枯,“4月份种的,已经救不过来了。”村民向永斧说。
  田地旁边是村民的母亲河——山西河,但河里没有一丁点儿水,碎石裸露在外。“五六年前就彻底没水了。”至于原因,向永斧说:“前几年修铁路,河水被拦了,之后就没水了。”在此之前,村民的生产、生活用水皆来自这里。
  山西河断流后,村民开始自发在地里打井灌溉,目前村里已有私人水井近20个。需要灌溉时,没井的村民就花钱从有井的村民井里抽水,每小时15元钱,1亩地浇灌一次需要400元。“往年雨水充足时,只需要在插秧时浇灌一次,按每亩水稻收入2000元看,投入还是值得的。”而如今,浇灌一次根本无法满足秧苗的成长。向永斧家栽了3亩秧苗,“今年太旱了,秧苗要成活,至少浇灌3次。3亩地仅浇灌就要花3600元,加上其他费用,基本不赚钱。而且水井的水有限,不是有钱就能抽的。”向永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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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顺着盘山公路,从鹤庆县城往东南方向行驶83公里,就会到达全县面积最广阔的乡镇——黄坪镇;从黄坪镇政府所在地新街再往西南方向行驶2公里多,到达新坪村委会;从村委会往西再行驶2公里左右,就到达上坪坝村。
  上坪坝村有3个村民小组,和新坪村委会的其他14个村民小组相比,因为地势高,无水源点,加之村民的生活习惯问题,多年来,这里一直是整村最穷的地方。
  11日下午,毒辣的太阳烤得大地快要冒烟。何云华抡起锄头,将包谷种子埋进土里。他要在土地尚且疏松的时候,赶紧将种子埋下,“虽然已过了播种节令一个多月。”
  6月至今,这已是他第三次播种了。第一次是6月2日和3日,当时是播种时节,可由于一直没下雨,种子刚发芽就枯死了。“往年的这个时候,雨已经下了好几场,包括之前最旱的2010年。”
  第二次是在6月20日左右,当时听天气预报说要下雨,何云华赶紧播种,“可下的雨连地皮都没浇湿,没几天苗又死了。”
  7月9日下午6点多,天气突变,乌云压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场雨持续了1小时左右,尔后又是一晚上的小雨。这场雨给何云华及村民带来了希望,“终于盼来了。”经测算,新坪村这次降水量达到36.5毫米,“全镇最多。”第二天一大早,便有村民扛着锄头赶到地里播种。何云华那天有事,隔天才去。
  何云华在地里干得起劲,因为要在一天内将种子播完,“不然第二天地又干了。”地里,半个月多前那次播的种子只有个别发出了拇指高的绿芽,何云华用锄头把芽铲了,“几天了还是这么高,还是重新种比较好。”他嘀咕着。
  3次播种,仅种子费,就花了何云华近1000元,“如果天气还这么旱,就只能等着绝收了。”还有一个问题,“就算之后下雨,可早就错过了播种期,将来就算有收成,怕也卖不了多少钱。”
  何云华算了笔账,“往年,每亩包谷能卖1000多元,今年照这个情况,最多只能卖几百块。”可他必须得种,除了一双手和一点蛮力,别的他什么都不会干。
  上坪坝村共有200多户500多人,共计800多亩土地,人均1亩多地。10多年前,村里有固定水源,“当时,鹤庆境内有股水流经村里,村民灌溉、生活用水都靠它,地里根本不缺水,全是成片成片的水稻,连石场湾(村子背后的大山)也是葱绿葱绿的。”何云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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