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起了老舍之死
今天是2015年8月24日,四十九年前的今天,老舍,这个爱吃花生米,爱听相声,爱养花,爱说笑话的北京老头儿,一步步的走进了北京的太平湖,直到淹没全身... ...</p>纪念老舍之死的文章太多了,他们缅怀老舍,痛斥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已经做得很充分了。其实抛开那个时代的因素,老舍的骨子里是有一点忧郁的。在老舍的小说中,我们看到的老舍先生总是嬉笑怒骂的,总是充满了对民间智慧的倾心,和对平淡生活的向往。但是仔细地看去,我们却发现老舍小说中的重要人物,有很多是自杀的。比如《四世同堂》中,祁天佑受日本人羞辱后就投进了护城河。《茶馆》中的王利发王掌柜全力支撑“裕泰”老店不得,上吊而死。《骆驼祥子》里面的小福子被父亲卖到窑子里不堪非人待遇,上吊自杀。这分明就是老舍的一种生命意识:与其受辱,不如结束。关于此点,他的儿子舒乙也是这么说的:“老舍的作品里有自杀倾向,他自杀是有一种美学的倾向在影响他。”
而且,在老舍的人生历程中,有一个有点不寒而栗的、预言性的故事。1949年,乔治·奥威尔发表了惊世骇俗的反乌托邦小说《1984》。这本书刚一出,老舍就在美国看到了。
可到了1950年,老舍从美国回国后提到这本书时有点不屑,觉得《1984》只是一个阴暗的架空故事。他是这样评价《1984》的:“最近一个英国人写了一本书,叫做《1958年的英国》(书名都记错了),那一本小说是描写英国共产化了以后的情形的。书中描写你在家里写日记,都能用无线电给探查出来。一个人要反抗,给捉去弄死了。全书就是充满了这样的惊险的幻想,充满了阴森的谣言... ...。”
因为老舍当时对国家和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光明的向往。
因此在建国后,不同于茅盾、曹禺、沈从文等建国后写不出东西的大作家,老舍对新政府和新社会是抱着极大的热情的,创作欲望极强,紧跟共和国的各种动态。1952年,老舍因《龙须沟》获得北京市人民政府颁发的人民艺术家称号;1956年,他响应罗瑞卿的号召,根据真人真事创作了配合肃反的讽刺喜剧《西望长安》;1958年,他在大跃进的鼓舞下,创作出《全家福》和《女店员》... ...。有些作家还记得,好多年里,每当“五一”、“十一”在天安门前举行庆祝游行时,总有两三个人作为领队,兴奋地走在文艺界的万人方阵前列。他们中间一直有老舍。在那些日子里,他无疑是一个典范、一面旗帜,他标志着一个旧时代的文人,能够成功地行进在新时代的大军之中。这一切都显得十分欣欣向荣。
老舍被迫停笔小说的写作,但仍想尽办法和共和国的文艺走向紧贴。作为一个大作家,他积极参加文艺工作队,想通过写竹板快书、相声等,来宣传计划生育、科学种田,但是也未获批准。1966年春季,老舍独自前往北京郊区顺义县以养猪而闻名的陈各庄,跟那里的农民生活在一起,写了一篇科学养猪的快板书《陈各庄上养猪多》,成为他公开发表的最后一篇作品。
就在1966年的那个夏天,红卫兵们一通羞辱之后,老舍当初的乐观彻底幻灭。
老舍自杀的地方叫太平湖,离积水潭很近。积水潭那一带是老舍从童年到青年时居住和工作的地方,那里有他最初的回忆。其实童年的记忆是许多大作家永恒挖掘的金矿,那是他们生命和创作的根,老舍也是如此。
他在《想北平》中,是这样深情的描述积水潭的:“面向积水潭,背后是城墙,坐在石上看水中的小蝌蚪或苇叶上的嫩蜻蜓,我可以快乐的坐一天,心中完全安适,无所求也无可怕,像小儿安睡在摇篮里。”那是他魂牵梦绕的安逸之地。
生于斯,死于斯。1966年8月24日的夜晚,带着对人世绝望的老舍先生,来到了离积水潭很近的太平湖,荷花在水面迎风摇曳,水边长满芦苇,时而有叫不上名字的水鸟从苇丛中飞起。在这个沉静的夜晚,他将自己一步一步沉入这个寄托着无数童年回忆的地方。
而在66年前即1900年的8月14日,八国联军攻入了北京城。在随后保卫皇城的战斗中,老舍的父亲——一名旗兵战死在地安门附近,撇下了孤儿寡母,为他效忠的王朝流尽最后一滴血。这个地方离老舍自尽的太平湖也就是一公里左右。(来源/无界新闻,作者/霍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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