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bqoc 发表于 2015-9-3 00:24:01

“206和思想者”:上了极端金属的床

我已经不止一次地提起西安的极端金属,说起这些乐队,无非就是这几个名字:“腐尸”“腰斩”“死因池”“206和思想者”“末日”“散杀”。在一部分人眼里,极端金属才是真正的金属音乐。因为它太凶猛了,又不失技术与内涵(如果碰巧有内涵的话),是自我标榜的最好武器。与之相比,在这类人眼里,没头没脑的新金属和朋克简直什么都不是。</p>但是后来我发现,真正喜欢极端金属的人少之又少。第一种情况是这样:不喜欢却要假装喜欢。就像你如果想要装垮掉的一代装得像一点儿,就多少得听点儿老爵士,但遗憾的是没点儿音乐功底的人还真听不了。所以备上几张人前听,人走了换刀郎。这是通病,人类的。
阶段性的喜欢可能要多一些,毕竟是新鲜东西。谁生下来也不是摇滚乐的种,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所以新鲜就是喜欢的标准和理由。这是第二种情况。这个世界并不永恒,只是一股风接一股风,这条定律在摇滚乐中同样成立。这样一算,真正的铁杆粉丝一刀切下去只剩一半,另外的一半呢?切一刀依然是这种情况。
由此推论,真正喜欢206和思想者乐队的,肯定也没看上去这么多。
但是标榜自己喜欢206和思想者乐队的,却比我看到的多得多。
追溯到1999年,206和思想者乐队组建,听名字便知晓其风格——这似乎成了辨识乐队风格的途径之一。据说,“206”代表人身体的206块骨头,与“思想者”组合在一起,是身体与灵魂的美妙结合。这确实比把自己宿舍门牌号码和常坐的公交车路线作为乐队名字的方式高级多了。
组乐队和做很多事情都有相通之处,最常见的方式之一是某个人牵头,找到有相同爱好的另外几个人,如果顺利,就继续找几个人完善配置,如果不顺利就解散重组或者干脆放弃。“206和思想者”属于顺利的,乐队最早是原始的三大件:吉他、贝斯、鼓。这种配置对付其他风格的音乐也许够了,但极端金属有点儿行不通,尤其是以氛围见长的黑金属,一把吉他是不够的,除非能用一把吉他达到两把吉他的效果,但在那个时期,能达到这个要求的人并不多。
2002年年底,吉他手王钧、田鹏,键盘手岳祖宏加入乐队,主唱当时年仅20岁,已经拥有近4年的演唱功底,并常常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天地推敲歌词。2003年年初,乐队的阵容是最完整的,加入的女主唱也因为有足够时间磨合而更加适应乐队。这是乐队最辉煌的时期。不到半年后,随着“八个半”酒吧的演出场地问题,很多乐队纷纷开始解散,“206”也不例外,先是女主唱的离队,后是键盘手的离开... ...
大概经过了半年的休整,在这期间,乐队参加了《掩灰的色彩:西安独立音乐合辑vol.1》的录制,携带新歌开始了新一轮的演出,并在中途萌生了录制新专辑的想法。
乐队的风格始终难以定义,从开始的黑金属慢慢向哥特金属转变,又有很重的死亡金属和厄运金属的影子,新专辑解决了这个问题。乐队把风格定义为“严肃金属”这种从未有过的名称。历时一年半的专辑制作,完善了更多乐队自身的想法。在这张名为《殇恨轮回》的专辑中,MIDI音色使得作品史诗感更强,主唱的演唱和过去的演出相比有很多不同,旋律唱腔的比重在增加,整张专辑中的不少老歌也在编配上做了很大修改。收录在《掩灰的色彩:西安独立音乐合辑vol.1》中的《净土》,加入了大量的弦乐及铜管,比以往的版本丰富了许多,其中的女声也被重新演绎,与主唱的唱腔融合在一起,使歌唱赢得了金属与古典的双重赞美。歌词也是一大亮点,文笔华丽,辞藻丰富,意境与叙述兼得,甚至能看到“庸者昏,哀者泣,唯有歌者快,而智者自清”这样具备古典文学气质的句子。但你只能看,不能听,因为不可能听清,极端金属界的唱功还没发展到可以让人听清歌词的地步。
其实在2005年的时候,乐队已经不演出了,同样是生活方面的问题。他们想放弃却不甘心,于是凑钱出版了这张专辑算是纪念。如果说是时机并不凑巧,那么对于摇滚乐来说,时机从没有凑巧过,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乐队因为前途渺茫而放弃,那些曾经活跃在舞台上的乐队如今也已经屈指可数。乐队最终在2006年宣告解散。我记得在乐队的最后一场演出中,有人掉下了眼泪。它让我如梦初醒。摇滚乐之所以让人感动,不就是因为对理想奋不顾身吗?      
我们都曾在那些被传统认定虚度的青春泥沼中走过一遭,沾一身泥还彼此鼓掌欢呼。极端金属和青春向来只有间接关系,反正我没办法想象一个人甩着长发用死嗓唱“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就像无法想象杰森·斯坦森突然成了《失恋33天》中的王小贱。归根结底,极端金属只是身体的青春,没办法满足思想发泄。所以死硬派心一凉转身消失在了极端金属的黑夜中,那些没感觉却要自己制造感觉的人一看大势已去,提上裤子上了另一种风格的床。(摘自《昨日不辞而别:废都摇滚记忆1990-2014》)
内容简介:中国首部地域摇滚史,全书近40万字,200多支乐队,100多张照片,80多张唱片,近30副珍藏海报,全景再现西安摇滚近30年发展历程。这是一种跌宕起伏的生活,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英雄梦想。
本书附赠首部西安摇滚纪录片《西摇记》,记录了一群年轻人在西安摇滚圈近十年的往事。他们把最好的时光和年华献给摇滚乐,把最好的青春留在这个城市。那是最好的时光,最好的时代,穷困,躁动,死不妥协,对这个厚重城墙包裹的城市来说,那是它摇滚乐的黄金时代。
首部西安摇滚书籍+纪录片,从未公开过的尘封影像,见证我们的青春。
作者简介:锤子,超级马力乐队主唱,写作者,和周琦创办独立出版机构“不是出版基金The Atypical”。著有诗集 Bad Time for Poetry:Mr Chui (诗歌的坏年代:我的名字叫锤子)、剧作集《性瘾》等。
<p >注:本内容由合作机构授权阅读时间网发布,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206和思想者”:上了极端金属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