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深处访古城
漫步彩云深处,拜访白崖古城,真的是体验出了成语“沧海桑田”的内涵。只不过,白崖古城的变迁不是大海变成桑田,而是城池变成了桑田。在这片庄稼茂盛的土地上,千余年历史风烟扑朔迷离,若隐若现,恍惚于弹指之间,令人唏嘘。在巍峨高峻的昆弥岭下,至今还有两个村庄,村名最值得寻味,一曰古城,一曰化城,均依山傍水,景致特佳。说它古,是因为它由来已久。《南诏野史》记载:汉武帝时,“仁果为众所推立于白崖,武帝乃册封仁果为王,号白子国”;“蜀汉诸葛武侯南征,至白崖,杀雍闿,擒孟获,乃封白子国王仁果十五世孙龙佑那为酋长,赐姓张氏,于白崖筑建宁城”。结合文献“汉元狩元年(前122年),彩云现于白崖,遂置云南县”的记载来看,白崖建城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也许,古城村就是白崖城的组成部分,故而得名“古城”。
白崖旧城与白崖新城之间隔海塘东西对称,依山修筑,地势西南高、东北低,平面形状呈葫芦形,南北两侧沿山梁边缘分布,利用陡坡增强防御。《赵州志》载“文案洞城,在白崖西昆弥岭下,白国张龙佑那筑,即彩云城也”。《南诏野史》载:“天宝十一载正月一日(752年)……(阁罗凤)发人口百户于浪穹,筑白崖赕城”。此两次修筑的均应该是白崖旧城。
唐代樊绰所撰《蛮书》对白崖城有简要记载,是判断白崖新城、旧城的重要依据。根据调勘结果,旧城城墙宽8.4米至11米,外侧周长1122米,与《蛮书》所说“周回两里”较为接近。最东端地势低缓处两个海塘,城西侧山坳竹林内流出一股较大的山泉,北侧谷女寺下亦有一股清泉源源不断流出,可资源源不绝的水源,聚水而为海塘,供给城市用水,疑为《蛮书》所说“大池”,唯独该区域面积不足“方三百余步”。这也许是长期冲刷淤积和人们不断扩大耕地面积,导致海塘水面缩小的缘故。
海塘东侧数米即为白崖新城。《蛮书》记载,白崖新城为“大历七年(772年),阁罗凤新筑”。新城平面形状近长方形,城墙外围周长约1376米,将城壕计算在内周长约1481米,与《蛮书》记载“周回四里”相近。白崖新城四周有城壕,符合“四周引水环流”的记载。城址东部的北、东、南三面尚能看到宽约16米的城壕轮廓。在南城墙中段有缺口,此处应为南城门。听古城村民们说,北城墙西段原有一个缺口,村民在缺口处建房时,曾发现有石砌基础,应为北城门位置所在,在附近有门墩石。这与《蛮书》“惟开南北两门”的记载吻合。
白崖新城作为南诏畿辅太和城的门户,南诏十分重视其军事防御价值。故而修筑时就凸显其军事防御功能。白崖新城城内中央部位是一个规整的方形土台,上面尚存建筑遗迹。城内西北部现在已经建盖了许多民居,村民们说,早年村民建房开挖房屋基础时挖出了大量的青砖、砂岩柱础。现在青砖又被砌到了墙上,柱础成了村民院子里的磨刀石。结合白崖城附近曾发现石棺墓、石斧、铜剑、铜斧、汉晋墓砖等情况,可以想见这座历经沧桑的军事城池,在当时一定是人口众多、居民熙攘、繁华热闹。
白崖川平野百里,土地肥沃,粮食、蔬菜等物产丰饶,南诏还把白崖城建成为后勤补给基地。在《南诏野史》、地方方志文献及传说中,广泛记载流传着白子国国主张乐进求逊位细奴罗、蒙张二姓联姻等故事,白崖城就是张乐进求一脉的居住区域。南诏刚立国,便迁居大量王室亲属子弟于白崖城,“南诏亲属亦住此城傍”即指此,这也许是为了减轻都城太和城的人口压力。阁罗凤及异牟寻时,南诏王室与独锦蛮互通婚姻,任命独锦蛮首领担任白崖城大军将,任命生仲坚为白崖城户曹长监管太和城内城金刚城的粮食储备工作,通过亲属亲信控制白崖城,扼守洱海区域的东大门,同时以城为据点获取白崖川源源不断的物资补给。
白崖新城西南侧村庄现名“化城”,村里人却不知道“化城”之名缘何而来。地方历史文化学者认为,该村庄之所以名“化城”,即含有更化、教化之意,意在教化不忠之臣、被征服部落首领接受南诏统治。这在数条历史记载中得到证实。南诏初期白崖城为时傍所居,“时傍母,蒙归义之女”,即时傍乃皮罗阁外孙,后为阁罗凤所猜忌,被迁居白崖城,直至私通吐蕃被杀。白崖城“南二十里有蛮子城,阁罗凤庶弟诚节母子旧居也”,诚节虽为同父异母之王弟,却与唐王朝将领张虔陀私通款曲,意图谋叛,自然是阁罗凤容不得的政敌。至异牟寻时,南诏国力强盛,与唐修好抗击吐蕃,平定不服之部落,《新唐书》载:“(异牟寻)又破施蛮、顺蛮,并虏其王,置白崖城”。
沧海桑田,弹指一挥间。进入民国,昆畹公路、勐海公路穿白崖川而过,古驿道上的马帮渐行渐远,白崖城在风吹雨打中日渐荒芜而为废墟,废墟又耕耘为庄稼地,灵与肉俱寂灭于尘土。彩云飘飘,毗雄南流,漫步白崖城下的茶马古道上,依稀还能看到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仿佛还能听到古人征战的人喧马嘶、刀光剑影。
王亚林
附件: 文章来源:云南网:郭建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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