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跟随帕慕克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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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3 09:37: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想要跟随帕慕克追寻伊斯坦布尔,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我们要在脑海中带上画笔,将他零散的描述拼凑成伊斯坦布尔古老神秘的曲折小巷,要用深切的怀乡之情来感受伊斯坦布尔的“呼愁”,还要不时穿越历史长河对衰落文明的影子投去一瞥哀怜目光。在阅读《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回忆》之时,我们还可以像听故事一般探入作者的记忆花园,然而对于《黑书》这本以侦探小说方式展开的城市抒情诗,这本充满神秘性、宗教含义、谜语、符号、民间故事、隐秘情感、镜像人物设定、多个叙述主角等等精妙元素构成的复杂小说而言,阅读者或许只能以梦幻来涂抹自己的哀伤。
作为帕慕克最具野心的小说,《黑书》除了散发出作者一以贯之的忧伤气质之外,更像是一则在现代与历史之中回旋跳跃的寓言,一个融和了现实与梦境的荒诞故事,一位蒙着面纱却颇具男子气概的神秘少女,键盘上的黑白琴键。如同《我的名字叫红》之中那满含隐喻的谜题与解谜之径,《黑书》也要在”迷”中展开,只是故事的背景回归现代——帕慕克印象中的60年代前后。我们在卡利普充满柔情与迷惘的叙述之中发现开篇便有一个美丽谜团——卡利普那爱读侦探小说的美丽妻子如梦不知去向了,可是作为丈夫的他似乎并未陷入那一团恐慌的现实之中,而是像个孤独的漫游者一般,独自走上寻找妻子、寻找自己的崇拜者耶拉、甚至寻找自我的道路。只是这场追寻其实是在伊斯坦布尔的一场漫游,主角也不是迷茫悲伤的卡利普而是城市本身。
对于读者而言,我们刚刚还在卡利普的叙述中,观看一个20世纪土耳其大家庭现实生活的种种图景、为家族成员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而苦恼,为各个人物不同的选择而感慨时,一会儿便发现自己沉醉于“博斯普鲁斯海峡干涸”的幻想;当我们刚刚开始跟随卡利普寻找如梦,一会便又发现自己置身于伊斯坦布尔古老的阿拉丁商店甚至阴森的地下假人陈列场。原来,这里早已成了博尔赫斯小径分叉的花园,善于制造结构、把玩结构的帕慕克这次运用了两条交叉并行的主线:卡利普的活动和耶拉的专栏。它们像两条齐头并进却不断穿插的线索,一直带领我们走向谜团的最终答案。


不过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一点结构秘密的读者,又怎么能选择分开阅读呢?让我们先试试看只是追随卡利普寻找耶拉、寻找如梦吧,让我们先满足迫不及待看完一本侦探小说的好奇心吧!——他们去了哪里、到底耶拉有什么秘密?可这是一条并不成功的道路,到最后只会陷入更多的迷惑之中,因为帕慕克说,这原本就是一本没有凶手的侦探小说,一个意义大于事实的故事。所以,我们就带着那朦胧的迷惑感逐章逐句读下去吧。
幸运的是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爱上了耶拉的专栏。这个比美女如梦更为神秘的男人,这个以写作为生的人,这个只在卡利普或者其他匆匆登场的人物口中侧面出现的人,这个曾经失去父爱的反叛者,这个像神秘教派首领一样在文字中四处散布符号与谜语的玄幻大师,这个带给读者梦幻般希望的作者。
帕慕克把他的专栏变成了一个比故事主线更令人着迷的世界。这里到处都是故事,取材于遥远神话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干涸那一天”、班迪师傅制作假人的故事、一千零一夜中的故事、一面大镜子的故事、奥斯曼王子的故事···这里也有各种各样细致入微的感触,被一只看不见的眼睛追踪时的恐惧、对爱情的渴望、入梦之前的脑中幻境还有内心深处“做自己”的不断诉说···而这些专栏文字却又和卡利普的足迹互相映照、互相追逐。越往后读就越能发现,虽然已经迷迷糊糊忘记了前面的场景,但我们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伊斯坦布尔这座城市本身。
于是,当我们在维基百科的跳跃词条之间寻找伊斯坦布尔、鲁米、苏菲大师、胡儒非教派的痕迹时,当我们在谷歌地图中沿着博斯普鲁斯海峡漫游之时,当我们一次次查看清真寺和宣礼塔的图片时,当我们在梦中沿玻璃球般的光滑地表滑行到伊斯坦布尔的城市大门之前时,当们我在书中的脸孔文字与镜子幻想之中浮想联翩、流连忘返时,当我们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猛然间在在头脑中闪现出作家小屋中的一抹阳光和打字机欢快跳跃的舞蹈时,我们似乎明白了帕慕克的良苦用心。
无论他用多么诡异的方式制造谜团,无论他在字里行间加进去多少神秘特色,无论他再怎样将一切现实抛入梦境,无论他把情节本身再过简化,我们都能感受到城市本身那无所不在的魅力。伊斯坦布尔这座曾经的繁荣之所,面对自身文化的衰落、面对如今西化的命运,仿佛一位失去恋人的少女,满带彷徨失落的哀愁。这也是帕慕克小说中“呼愁”的来源。在《红》之中可以表现为和西方世界的艺术之争,在《雪》中可以表现为混乱的宗教政治格局中每个人的孤独与疯狂,在这本色调更为沉郁的黑书里,却通过现实世界的方方面面、历史之梦的延续,一个始终难解谜团来表现。
我们看到这里的曲折小巷中闪烁着神秘灯光,古老的清真寺更为空寂。一个传统的土耳其大家庭尽管还延续着近亲结婚这样的传统,尽管还有共聚一堂的温暖,却不知不觉中早已受到西方的影响。人们开始模仿西方电影明星的种种装扮、举动。新的公寓大楼崛地而起,成为人们向往的居所。这个逐渐形成的新世界是 “一个由各种扑朔迷离的讣闻、恐吓信、自白书、炸弹、排版错误、诗和口号建立起来的瞬息即便的隐晦世界。 ”,而古老的世界在耶拉笔下充满梦幻。
帕慕克所利用的所有表达元素中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要数地下仿真的假人世界。“用木头、灰泥、蜡、羊皮、骆驼皮和母鹿皮,加上人发和胡须”,制造出的惊人塑像全是“我们自己同胞”,他们的面容是西化之前的从容自信。假人制作师傅的梦想是在地下重现土耳其世界的往日荣光。
与之相呼应的人们的自我追寻。像卡利普这样的迷惘者不仅深陷自我的失落,更是这个城市哀愁的观察者、体验者。在镜像结构的运用中,帕慕克让他从崇拜耶拉、寻找耶拉转变为代替耶拉。这是更为彻底的自我沉沦还是梦想实现?伊斯坦布尔整个城市是否面对相同的境遇和选择?或许答案就在最后讲述的王子故事之中,一个人只有对抗整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对抗自己所有有意无意的模仿,才能真正成为自己。
读到最后,尽管电话中的狂热读者穆罕穆德带给我们无尽的猜想,耶拉和如梦的突然出现和死亡更是丢下一个巨大谜团,全然留给读者莫大的空间。然而帕慕克在叙述中的野心还是可见一斑。在巧妙设定的双重叙事主线之中他可以尽情展现各种主题。所以我们看到了博尔赫斯的镜子技法,艾柯的隐喻符号, 妥斯妥耶夫斯基对“他”的追寻,《哈扎尔辞典》中梦幻般的叙述,甚至童话故事、宗教传说、抒情诗歌...就连卡利普随意走进的酒吧中,人们也像民谣时代一样互相讲着一千零一夜般的故事。甚至于一个作家本身的敏锐与期待,都可以借着 “三剑客”一章颇具启发的争论和 疯狂读者的崇拜表现无遗。
帕慕克曾经说过:“小说是梦幻碎片的集合。或许读到最后我们依旧还是沉醉在帕慕克营造的梦境中,可是似懂非懂的感觉又有什么不好?“呼愁”本身就像“冬日里凝结在窗上的水珠。”(《黑书》书评/夕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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