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埃及,台湾,菲律宾,印尼,马来西亚……从埃及后她似乎偏爱东南亚小岛,而似乎也是从埃及后,她“出走”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我甚至能列出每次出走的大概时间,11年10月左右柬埔寨,12年5月埃及,12年8月菲律宾长滩,13年2月台湾,13年5月左右印尼,马来西亚……
我记得笛安曾在《孤独书》里形容,她是岛上的人,所以她去一切有海的地方。
书的封面是一片深墨蓝的天空,郁结的云与平铺的海,她面朝大海,背对人群。云朵上空四个大字:葬我以风,这字里行间的深意与配图,仿佛她就要在海风里消失,就好像风确是能给它最终的归属。
一次全新的尝试,在之前宾妮从来没有出过散文集,这本书应该算是游记散文为主。其实我也曾担心,如果没有旅行这个载体,她写的散文会不会显得空泛与太过消沉,可是书中的几篇都给我的疑问以真切的否定,你会看到她的细腻与张力。
这本书如果按时间来算,就是作者从11年9月后的心路历程,可这样判定又是不对的,即使是近两年的游历也囊括了十年以来的写作功底与阅历。我无法揣测她经历了什么,她总是在藏着说心事,她的吐露都在凸显她的藏匿,你看到的伤口都是真的,但你却无法弄明白那些伤的源头是什么。但这似乎也不是读者应该去纠结的问题,我说这个的原因只是为了顺便回答那些准备斥责作者“无病呻吟”的朋友,客观存在的东西我们不能否定。
这也不是一本正儿八经的游记指南,因为作者原意并不在此,她只是在游走的过程中,打开自己的心去接纳万物、体验万物、检索内心,与此同时记录过程中的种种经历,向读者呈现一个视角,提供思索的源头,但也同时把自己毫无保留地放在书中,去等待读者的各路评判。
被打分,被讨论,被数落,被赏析,这本是一切作品必经的过程,然而宾妮的唯一劣势是,她一旦置身这其中,所有褒贬就不可避免地变成了对她本人的裁决。而这,不得不说有些不公与残忍。
在随她长长旅行的空隙,有一篇《小将军》,这是一篇唯一让我泛泪的散文,除开贝贝对我的触动,其中有一段我印象极深:
“然而有一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我的心,崎岖又险阻,没有大义凛然的视野,也讲不出十七八岁少女时期写的肥皂泡故事,活得越长,越明白,我是注定的狭窄——这狭窄明明是我的捆索,而有些人却觉得我在故意将它打成王牌。有什么好使的,我没从这张牌得到过多少快乐。不是有人夸耀我的决绝就越决绝,有人嗤之以鼻我就变得柔软。我不怕别人叫我自作自受,只是最痛恨的是,他们叫我不要装痛苦,叫我快乐呀!”
你看,她明明是用她的真实去与这个世界相处,人们却无法理解真实背后的伤口;她明明把最真的自己都给别人看了,最难过的是仍有人不信这世上的真痛苦。
每一次旅途都有低谷,每一次都最终被治愈,不管是风景还是陌生人。你可能觉得她只是一个傻瓜,在愚蠢地兜圈子,但旅行的意义不在于去过多少地方看过多少美景,而在于它是否真的治疗或者修复过彼时当下的糟糕与困苦。
而她的旅行最终在此书里也修复了我。
最后,即使是诛心之论也无需害怕,别忘了,这无垠世界的大风总能让你复活。(《葬我以风》书评/new sou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