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Lady的妙笔之下,史书中的一个片段化作这个仿佛充斥着不同身份和命运的各人各种“求不得”之苦的发生在北宋仁宗朝的故事,只有些柔软的温情略微冲淡了悲伤的基调。
日后见到崔白的《双喜图》,必会想到这段被司马光进言直斥的孽缘,并为之唏嘘。
徽柔这样的女子,须得嫁一个才貌能与之般配、性情能与之唱和、人品能得其敬重的人,这才能不叫婚姻翻船。冯京曹评都曾在她少女时期走进过她的心。然而冯京尚不得公主,曹评尚不起公主。但就算公主择婿的选择范围比不得朝臣之女,只要驸马不是李玮,徽柔应不至于对婚姻生活如此绝望,那么她和怀吉尚有可能保持原状,至少得以相守,不至面对离散。仁宗的确是出了昏招,平衡了各方意见,错估了爱女心性,徽柔绝不是会乖乖认命、向自己心中标准妥协的人。那么在不幸又惨淡的婚后生活中,也只有从小相伴、相知甚深、原是好人才的怀吉是能带给她最大慰藉的人了。何况怀吉自来爱慕她,正是:江南柳,叶小未成阴……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公主究其本质乃一株紫藤,怀吉却永不可能是乔木,于是他们之间渐生的儿女情愫注定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公主从小过于受宠、也被保护得太好,希冀活得恣意什么都能做到极致,这却与身份不相合;其实但凡她愿意稍作收敛、略微妥协,也不至于最终落得和怀吉一宫之中不得相见,公主府中淡然相守的结局总还是争的到的。就算是“被困住了”,但是日子还是可以有不一样的过法。只可惜,福康公主不是曹皇后,福康公主就是福康公主,永远求全,拒绝折中。这是这金枝玉叶的可贵、更是可怜之处。
冯京曹评之于公主,是求不得;公主与怀吉之间,是求不得;崔白与秋和之间,是求不得;公主之于李玮,是求不得;皇后之于张茂则,是求不得;秋和之于仁宗,终究是求不得;健全的身体是怀吉的求不得;中宫后位是张美人的求不得;仁宗的信任是曹皇后的求不得;朝廷势力的平衡与正统子嗣的延续又何尝不是仁宗的求不得;范仲淹、晏几道、欧阳修……各有各的求不得。此中愁情,直看得人辛酸慨叹。
这求不得之苦既是世间人人皆有,便端看各家各人如何应对了
感情戏之外,最可叹的是欧阳修一句“被时代误伤”,也算是说得尽了。
此外,即便是北宋最盛之时,即便有范、晏、苏、欧阳等诸多文星照耀,有宋一代和盛唐国风相比也是黯然失色,这是宋朝的悲哀。
历史向小说不是那么好写的,所以向来见到的大多是低劣的yy。良莠不齐的书海里,这是难得的一部选材与笔力皆不俗的流行文学之作。(《孤城闭》书评/Isabelle.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