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书馆发现这个小册子的时候,想起上午看到的夏多布里昂,就拿出了一个小时把后面的《勒内》看了一遍。可能是“世纪病”这种东西无论怎么用文学史表达,都不如自己亲身体会来的实际吧。
书很薄,不过三十多页的故事,勒内在其中扮演的也就是现在常规上悲伤逆流小说的主人公——当然,少不了夏氏的宗教气质。甚至都说不出情节来,如果简述他一生的故事,就像是无病呻吟一样。当然,这也是他这一类人的通病。“世纪病”就是没落贵族阶级孤独颓唐,悲观厌世的一种精神病……文学史上太严肃了,难道年轻人表达内心的空虚不是代代如此么。
虽说作家在《阿拉达》和《勒内》中都阐述了浓厚的基督教情节,(当然,这是他的代表作《基督教真谛》的一部分)但他好像并不受教内教外人士的待见。因为他既不是神学家又不是哲学家,却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去考证基督教教义来赞美基督教的灵与美。当然,也就是因为他主张把文学和基督教的神秘和诗意结为一体,这部小书竟然也开了浪漫主义一代先河,后有雨果的《<克伦威尔>序》,这才让法国轰轰烈烈的浪漫主义大潮涌动起来。
有说勒内是夏多布里昂的半自传,毕竟同样是家中的小儿子不能承袭爵位,也有一个美好的姐姐,人生也挺无趣——谁让他遇上了大革命呢,又偏偏舍不下家族的荣誉,跌宕起伏的人生不说,最后留下的名声也不是像雨果、司汤达这样“超出阶级意识形态”的人民英雄。
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有多矛盾,投入到一场明知道必然失败的斗争中。独立不羁追求自由是他、尊卑有序重视传统也是他。当诗人不能顺应时代的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留给后人的除了对他人格的怀疑之外,还有不得不赞美他伟大的才华——号称“魅惑者”的他,硬是凭着极其辉煌的、雄浑的、富有魔力的、直扣人心的文字打动了当时和后来的人,雨果人生中最大的目标,便是“成为夏多布里昂”。
匆匆读完关于他一生的介绍,只觉得人生太无常,他有过位极人臣的时候,有过站在朝廷对面和皇帝对着干的时候,有被拿破仑赏识推广他的宗教主张的时候,有跟着路易十八逃亡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政治不像文学,他是天生的文学家,而政治却无法如同驾驭文学那样得心应手吧。
因为是次子,不能继承家族财产爵位,所以他本来就幼稚的心更加受不了忧郁和孤独的袭击,当他谈到孤独的时候,姐姐鼓励他说:“你应该描绘这一切”。他描绘了并乐此不疲,在文学上也成功了,然而动荡的一生却满是挫折和幻灭,追忆传统、怀念过去是很好的,可惜生错了时代,大革命的火与炮根本不会让保皇党的他有什么安稳。抱负最终变成了废墟,时间改变了江山,而他的忧郁却从此保留在了故事中,如同故乡的钟声: 他沉醉在迷梦中,这些迷梦包罗万象,有宗教、家庭、故园、生死。还有过去与未来。(《阿达拉 勒内》书评/伊利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