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9月中旬到现在,我自由职业的状态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我做了许多以前想做但一直没有做的事情,不仅出了这一本《慢慢来,让灵魂跟上来》,还开始学习心理咨询师的课程,去了云南徒步,去了漠河的黑龙江捕鱼,经营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交到了好几位聊得来的新朋友,寻找和学习一个宗教信仰,跟搞心理咨询的朋友一起做了一个半公益的团体心理成长的活动——鹦鹉螺,前几天跟北京的一位企业家开车去了安徽、河南的几个贫困县,捐助了几十名高三的贫困学生。这其中有的事情之前我要么没时间做,要么没勇气做,要么没机会做,可是这一年我却都一点点做起来,虽然行动很慢,但是我却感觉很充实。
在这一年中,每当有新朋友问我在做什么,我说我是自由职业,他们都流露出好羡慕的神情,“好开心的,可以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我每次都回应:当你们每个月都能按时领工资的时候,而我不能时,你们就不会羡慕了。选择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每个选择“是”的背面都有一个“否”,你所要做的是勇于选择,并敢于对自己的选择坚持与负责。自由职业虽然看起来自由,当别人要按时打卡上下班时,你可以做自己的老板,自己安排工作的时间;当别人在挤公交挤地铁的早晨,你可以安心在家慵懒地睡觉或者吃早餐;当工作日别人在办公室里忙碌时,你可以在公园听鸟叫,闻花香,或者背个包出门旅行;当别人突遭暴雨困在上班的路上,你可以在家翻一本闲书或者看一部应景的电影……但是其实你并不自由,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你都有很多的恐惧。
这个月只拿到几百元稿费怎么交房租?社保、养老金不交以后老了怎么办?寂寞的时候,你想约朋友陪你聊天找不到人怎么办?还有更加难以克服的是,我不属于某个公司,某个集体,不受某种制度的约束,我身边没有其他同事、客户等关系,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是个自由的电子,但是正是这种自由让人失去了安全感,让人更需要强大的神经和自律的精神。就像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一书讲的,当人们变得更自由的时候会变得焦虑和无所适从,会甘心交出自己的自由,希望归属于一个强大的权威,让身处精神与身份孤独的自己在一种从属关系中找到安全感。自由往往意味着不安与孤独,自由意味着要更多地触及“我是谁?”“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等难以回答的话题。我的心理老师说,真正能享受自由的人,只有那些强大而又孤独的灵魂。对此,我很赞同,我还在努力学习中。
这一年,我很怕,但是我踩着自己的害怕一点点慢慢地前进,学习更好地自律,学习更有效合理地分配和利用时间,学习记录和平衡每个月的收支情况,学习积极地社交,在真实的关系中让自己过得快乐。这一年,我没赚多少钱,生活过得简简单单。但我自问自答一句:这一年你满意吗?答案却是满意的。
最近为了参加上海的10公里跑步比赛,我开始增加长跑练习的次数。前两天跑了10公里,用时65分钟,跑完不怎么累,还去了菜市场,回家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高中和大学时代,我最厌恶800米测验,要和全班女生去竞争,还对速度有要求,所以跑步的节奏并不适合自己,每次跑得都感觉心脏与喉咙要爆炸,人要累死了。后来,当按照自己的节奏慢跑时,我爱上了跑步。我现在的生活也是如此,只有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来时,我才过得更快乐。前几年美国人搞了一个世界各国幸福指数的调查报告,中国只有10%的人过得幸福,70%的人凑合,20%的人非常不幸福,当然美国也不是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而是南亚小国不丹。这个国家关注的不是GDP,而是GNH(国民幸福总值),这个国家据说环境非常优美,但游客不多,因为对每年国外游客的人数有限制,他们还对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也有限制。妇女地位也比较高,而且几乎人人都有信仰。我走了不少地方,发现我们国家许多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差别并不大,都在挖路,都在盖房子,全中国的老百姓似乎也只在关心一件事情,我买得起房子吗?我要不要买房?我想,如果我们的社会更关注幸福,而非单一的速度,能够发展得慢一点,许多人能够按照自己的节奏去生活,让自己的灵魂跟得上行走的脚步,也许这个社会幸福的人会更多一些。
前几天我从外地回来,走在上海火车站汹涌的人潮中,心中的那个恐惧的微波炉忽然“叮”的一声,我感觉我的不安与恐惧减少了很多,经过这一年,我的心态变得更开放,觉得什么我都可以去试试看。接下来我会过得更从容一些,虽然我还有很多工作和学习方面的计划,我也害怕做不好,会失败,但是我不怕慢。慢下来,发现藏在不经意角落中的生活之美,慢下来,与自己内在的生命节奏一起舞蹈。(《慢慢来,让灵魂跟上来》书评/meiy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