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缘

人的爱好，大概基于某种缘份吧。我喜爱兰花，应该从小说起。 童年时我就喜欢，这一兴趣被爷爷知道后，他便带我到一位按辈分当称他为祖叔但年龄跟爷爷差不多的陈德贞老师那里学画。祖叔擅长国画，尤以被称为花中四君子之一的兰花图为最。在印象中，租叔那古色古的旧式庭院栽满了许许多多的兰花，特别是在秋高气爽的李节，一踏进地的院子时就会闻到阵阵的暗香。那时候幼稚的我就明白兰花的花香很特别，决非其他凡花欲草的香味可以相比。这种香气清清幽幽，似有似无，初闻则有久闻若无，远闻或有近闻却无。这种若隐若现的气味深深地吸引并感染了我，也慢慢也契入我的童心。 随着岁数的增加，我尝试养兰了。那大慨是十多年前的事。现在回忆这段兰花情，有的不得不相信冥冥中确存在着缘分这处难以解释的生命现象。 野是我近二十年的小学同窗，一起在一个学堂念书，一起拜我的诅叔为师学画。他的父亲是乡里有名的养兰能手。兰花十多年前的农村是贵重的花卉，可他家里兰时已种了几十盆，其中有珍奇的品种。好不容易从野那里弄来几株铁骨兰，然后小心翼翼地栽上，除了适时适量的浇水，我几乎每天都要到阳台去看二、三次兰花。日盼夜等，巴晃得兰花有所发展，可是兰花一点都不争气，没得几月叶子便黄多青少。再过一段时间，叶子全部枯萎，留下不见绿叶只见黑泥的一盆。如此春去秋来，养了又逝，逝了又养的几载过去了。 等到我念高中的时候，对事物的态度也实际些。当时我已不奢想养出叶茂花繁的兰花了，只指望那里要求的兰不再养不成便是了。我知道我家里养兰的条件不好，所以只希望兰花苟全生命，等待环境改善再让它吐气扬眉。世事往往便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开。又养了三年不成；接着便是二次的高考落榜，兰死仍然养不活一盆。 现在想起来，我曾是那样对养兰入迷，且养兰之爱好将会伴随我的一生，真中的原因就是养好兰花是我的初衷。另外一个很大的缘由就是兰花出身幽谷之中，有不以无人不芳的天性，如修道立德君子之人格。据考证，兰花被养在室内和被推崇力美的化身该从春秋战国时期起，或比这个时期更早些。这是根据孔子的话“与善人处，如入芳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还有屈原的《离骚》里的“扈江离与辟芭坛，纫秋兰以为佩”等而做的结论。古书《三易》中这样论述兰花的习性：“喜日而畏暑；喜风而畏寒，喜润而畏湿……”可见兰花之成活难养有如君子之修身养性之不易。兰花乃天之尤物，脱尘出俗，其花香淡雅清幽，馥郁芬芳，其花形玲珑剔透，风姿绰约；兰花叶更是纤纤挺拔，俊逸天成。历代高士名流，文人墨客谓之“王者之香”，应当之无愧。我正是以远小人近君子的态度去喜爱兰花的。 最难忘却的是最近读大学期间的养主一事。大二的，一位梅州同学不辞劳苦地从家里带来一盆兰花中名贵品种的大青兰，或计他是不忍我每次到他宿舍时总用由羡极而带痴迷的眼神看着他的兰花，便忍痛割爱将这盆千里迢迢带来的兰花送给了我。欣喜若狂的我便把兰花移入我的宿舍，自此朝夕相对。还记得大二的寒假和大二的暑假期间，每隔几天我都要乘军赶到几十里外的学校去为兰花浇水。等到了大三的下学期，这盆兰在我的悉心照料上，从刚刚见面时稀稀疏疏的几条已成长为清影迷离、绿叶婆娑的满满一盆，并且有花香为君开的迹象。好多事会因其出乎意料之外而使你倍加珍惜，因最珍贵的乐西，一不小心了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兰花的花期，一个早上我把这盆大青抱到最上层阳台，让兰花直接沐浴在透过桑浦山山坳的晨光，在露天中吮吸大自然气息。可是当我晨运回来，发现这盆大青兰不翼而飞了。当时我怔怔地，好几天呆呆然。过了一段时间，我不再茶饭不思，心中的愤怒慢慢平息。本来世上便有忍痛割爱者也有夺人所爱者，有时人为了不跟自己过不去就不得不原应该别人。尔后，就解嘲说：“养花人窃花不算偷。”不再骂盗走大青兰的“养花人”。 接着便是大四，由于忙于毕业论文和分配工作，我已没有时间没有机会更没心思养兰花了。直到今年夏天，大学毕业一年后的我，终于有了相对独立又比较自由的宿舍。野因一家搬迁原因，加上彼此工作繁忙的缘故，只得跟他在一个燠热的中午一起赶回十多公里外的老家栽来两盆兰。 这两盆铁骨兰跟我一起住时新宿舍，可能是这里的环境条件好，几个星期后，兰花便由刚到来时的萎靡变得舒展起来。十几年来养兰梦，看看立秋之后，酷暑将退，这两盆兰花的花期也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