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肚兜儿：要么不甘平庸，要么趁早死去

此刻，也许你就在用手机或电脑上网。互联网已经铺天盖地，无处不在，连客机都开始提供网络。
到今天，互联网在中国已经有20年了。1994年4月20日，中国通过一条64K专线，接入国际互联网。1996年，中国首家网吧在北京开张，上网费14-20元/小时。1998年，Windows 98中文版登陆中国。1999年，腾讯发布了第一版QQ，那时还叫OICQ... ...
你会不会有一瞬间的恍惚？竟然已经过了20年。你习以为常地敲击键盘上网，而时间悄无声息，划过身体。
微博上有8张图片，是从1999年到2013年的腾讯QQ界面，那只“企鹅”曾经简单笨拙，却让无数人觉得新奇刺激，为了能上网聊天而拼命学电脑，记五笔字根。很多人说，看了这8张图就想哭——20年，吞噬了一代人最好的青春，当年那些在网吧电脑上激动地问网友是男是女的少年们，如今大多已结婚生子营营役役人到中年，怎能不唏嘘。

30岁左右的人，最容易心惊，明明昨天还觉得自己青春无敌，一转眼，就是上有老下有小房贷车贷薪水保险，无数的生活包袱迎面砸来，还想装小孩子缩回父母臂弯？没机会了，他们都老了，每天吃降压药测血糖，正巴望着你有所大House让他们儿孙绕膝颐享天年。
第一次觉得“老”离自己这么近。父母变成老人，从他们给你压岁钱变成你给他们生活费；多年不看的新闻联播，偶尔瞄一眼，主持人王宁怎么都老得戴上了老花镜？同学聚会聊起来，有些人已经在为孩子上哪所小学而操心；邻居家的小孩，你明明看着他出生，一直觉得是个活蹦乱跳上三年级的小屁孩，忽然有天发现，他都已经结婚成家。
因此，你感到心慌意乱，想上网放松一下，结果又看到“中国互联网20年”这种新闻，更可怕的是1999年版的QQ用户之一，就是你。
当你发现一生中20年的配额已经用完，上帝掐着秒表，冷眼旁观。而我们总想死攥着青春不撒手，却不知半截身子都已经向中年的泥潭沦陷，再挣扎只能更难看——街上有一把年纪的女人还穿着粉红蕾丝裙戴蝴蝶结，还有顶着啤酒肚的男人在说鬼都不信的情话，人们佯装自己尚未沧桑，不负责地在成人世界里怪物似的装嫩。
虽然青春逝去没那么可怕，用过第一代QQ的人也没那么老，你现在依然精力旺盛，大腿紧实肌肉坚硬，胸部没下垂，荷尔蒙依然汹涌，但是，午夜梦醒或发呆走神的瞬间，你会比以往更容易联想到老去的景象，一个身体佝偻皱纹遍布目光浑浊颤颤微微的老人，终有一天，那是你。
曾经在电影院看《桃姐》，演到敬老院护工给老人们喂饭，有个没牙的老头儿，用勺子吃饭时连嘴都对不准，吃一半掉一半，胸前的“围嘴儿”上稀饭青菜滴溚一片。座无虚席的影厅鸦雀无声，那一刻，有丝凉气穿过人们的胸口，一哆嗦，攥紧手心，攥出汗，庆幸自己还没有老。
如今已经明白，这辈子发不了横财，做不了福布斯前10，至少能为将来成为一个怎样的老人家而努力。
电影《老爷车》里的孤独老头儿，咒骂一切，腰间别着手枪，用力地吐痰，胸膛里却藏着谁也看不到的豪情，为了一个毛头小子，他在乱枪中潇洒地倒下。你敢不敢这样老去？哪怕穷困又顽固，也要牛逼地仰着半秃的头，朝那些肮脏的人打一个响指，只有你自己能决定自己怎么死。
或者，电影《世上最快的印地安摩托》里那个穷光蛋老头儿，顷尽所有只为拧紧油门向远方飞驰，他满身油污修理一堆破旧零件时，还不忘告诉你，“没梦想的人和蔬菜没两样。”所以他70岁还可以创造世界纪录，还可以在奔波的路途上和某个美丽的老太婆艳遇。你又敢不敢这样老去？要么不甘平庸，像操控摩托车把一样操控自己的生活，无论创造神一样的速度还是车毁人亡，老子愿意。要么，趁早死去。
无论怎样，我们都会老去。20年前，你在QQ对话框里笨拙地打出“你好”两个字时，想不到20年后的今天会对着几张曾经的QQ图片泪眼婆娑，你变得那么容易怀旧，那么介意年龄，那么吃力地抗起一天天的日子。这很正常，从孩提时代开始，活得越久免费馈赠就越少。只要按照自己的活法儿，把到手的每一天都用来卖力地活，如愿老去，就是最带劲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