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们是来自西安的‘Hush’。”</p>这是在2006年的演出中“Hush”说得最多的一句话。2006年是“Hush”最忙碌的一年,“Hush”也是2006年最忙碌的乐队,当然,这个范围仅限西安。他们巡演、出唱片、参加比赛、接受采访等,随之而来的是像工作一样朝九晚五的排练,换来的是更多的演出、更多的比赛、更多的采访以寻出路。
不会有人关注他们生活细节的点点滴滴,这是因为他们缺乏音乐之外的话题。他们并没有打算将音乐做得苦大仇深,人们其实需要更多不同种类的音乐。
“Hush”的出现并不是没头没脑的肆意迎合。那是真正热爱音乐的五个大男孩。他们在乐队事务操作上正日趋成熟,不会因为市场上那些复杂的程序使音乐暗淡,也不会因为观众的背叛而轻易改变。“Hush”只是众多乐队中的一支,他们没有盲目地艰难行走,他们经历了思考,拥有了智慧,从而能够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做出自己喜欢的音乐。音乐在他们看来,既不痛苦也不复杂,生活在他们看来,既不沉重也不存在太大压力。他们只是心安理得,很容易满足。这是2006年的“Hush”。
也是这一年,主唱谢晋阳突然出现在演出后的酒桌上,之前很少见到他,从外表看,他的确不像是赶来参加酒局,更像是一个学生跑出来寻求刺激。谈吐寡淡无味,听不出有音乐天分,虽然谈论的仍是摇滚乐或与之相关的一切,但言谈之间,酒桌上的主唱把摇滚乐手变成了世界上最孤独的职业。
2005年的“Hush”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站在舞台上都会害羞的那种。这一年,乐队刚刚成立,风格以英式为主 ,在更早以前,主唱就拥有更多乐队经验,他熟悉关系、清楚内幕、积累成绩,才让现在的“Hush”走得更加容易。
仅仅一年的时间,“Hush”发行首张EP,开始巡演,参加国内的各种演出并筹备专辑,寻找合适的公司。这样趁热打铁的速度,我相信一定是付出了努力和汗水。乐队的EP跟随他们经过重庆、成都、昆明等城市后,被妥善地保管了起来。他们继续创造,新的音乐中增添了一些车库的元素,粗糙中带着愉快。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道理不假,每个人都有自己偏爱的音乐类型,但总有多寡之分,喜欢流行音乐的多于非主流音乐,英式和车库的受众群体在中国也是巨大的。2008年,车库风已经在中国悄然兴起,“Hush”随着沾了点光。“Hush”那年更换了鼓手,经纪人安排了更多外地的演出机会,他们积累了资本,已经开始不满足。
对年轻人来说,不满足是好事,这样才有进步的可能。他们希望签一家更好的唱片公司,所有乐队都希望,然而他们为此付出了太多精力,忽略了音乐。乐手纷纷离队,孤家寡人的主唱并没有放弃,仍然寻找演出机会,并用演出换来临时乐手的相助,这办法不算笨,但也不聪明,毕竟这种方式无法长久。重点是他没有放弃,2010年后,乐手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Hush”最终回天无力,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直到今天,我仍能听到关于主唱的传闻,他像战败的士兵伺机而动,但是一直没动。
“Hush”当然不属于我谈论的范畴——如果我谈论的是地下的、强硬的范畴。他们不必像其他人一样躲起来与自己斗争,与外人斗争,哪怕是走上街头,也是不可能。但依然要承认,“Hush”的作品有太多的闪光点,不论是干净流畅如《尴尬》一样的歌曲,还是天分使然的Garage Rock节奏。(摘自《昨日不辞而别:废都摇滚记忆1990-2014》)
内容简介:中国首部地域摇滚史,全书近40万字,200多支乐队,100多张照片,80多张唱片,近30副珍藏海报,全景再现西安摇滚近30年发展历程。这是一种跌宕起伏的生活,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英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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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锤子,超级马力乐队主唱,写作者,和周琦创办独立出版机构“不是出版基金The Atypical”。著有诗集 Bad Time for Poetry:Mr Chui (诗歌的坏年代:我的名字叫锤子)、剧作集《性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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