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p>黄苓哽咽着给我打电话说老公离家出走了的时候,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黄苓那边已经泣不成声,“真想不到段毅这么狠心... ...他就算不想想我,难道也不想想孩子吗?”
挂了电话,我马上和闺密宋卿一起驱车赶往好友黄苓家。
黄苓的家里一片混乱,厕所的水龙头坏了,正在渗水,厨房的灯也碎在地上,饮水机里没有一滴水,黄苓的女儿撒了一地纸片,儿子正在哭。黄苓表情呆滞坐在沙发上,眼睛早已肿得像铃铛。
“他不声不响说走就走,根本就没想过他走了我们娘儿仨会怎么样。当初他说一辈子对我好,绝不做对不起我的事儿,现在却撇下我们不管... ...段毅就是个大骗子。”黄苓流着眼泪说。
段毅一直是出了名的好老公好父亲,我也实在没有想到他会离家出走。
段毅和黄苓本是一对佳偶。段毅虽然长相一般,看上去平平凡凡,但是他有想法有能力,这些年自己做生意包工程,小事业经营得风生水起,小家庭建设得富裕滋润,让一干朋友很是羡慕。黄苓是朋友圈里出了名的美人儿,娇柔浪漫,生活有情调,婚后为段毅生了一对儿女,凑足了一个“好”字,一家人的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黄苓原本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是因为接连生了两个孩子,段毅不想让她再辛苦上班,家里也不在乎她那点收入,于是就动员她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虽然黄苓做了全职太太,但是段毅依然承担了大量的家务。每天清晨,段毅总是早早起床,悄无声息地为熟睡中的妻儿准备三杯开水,然后去做早饭,等到水温不凉不热的时候,早饭也做好了,这时候他才去喊黄苓和孩子起床,然后亲自监督他们喝水润肠胃,等他们洗漱完毕,再陪他们一起吃早餐。虽然是生意人,但是段毅对很多应酬是能推则推,实在推不掉的,他也要赶回家,给黄苓和孩子做好晚饭才赶过去。灯坏了,马桶堵了,厨房该清理了,煤气卡该充钱了,物业费该交了,这些黄苓从来就没有操过心,做了两个孩子母亲的她依然十指纤纤,宛若青葱。
黄苓在我们一帮朋友里是“命好”的代名词,嫁了一个新好男人,不需要面对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只需做个浪漫的小女人。当我们睁开惺忪的睡眼准备开始一天的打拼的时候,黄苓正端起丈夫给她准备好的温开水,慢慢地喝下;当我们被工作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黄苓正在面含微笑,陪着一双儿女弹琴画画;当我们晚上强打着精神加班的时候,黄苓已经坐在床边,柔声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了。
作为多年老友,宋卿曾经问过黄苓:“辞掉工作有没有后悔过?”
她嫣然一笑,“有什么可后悔的,段毅赚的钱,养家绰绰有余。女人何必那么辛苦,有男人在外面拼杀,我们只需小鸟依人就好了。”
“可是这样段毅会不会太辛苦,他的压力会不会太大了?”我担心地问。
黄苓轻轻摇头, “段毅在家里从来没说过一句工作累压力大之类的话,他的事业很顺利的。”
可是我们这帮在职场上打拼的朋友觉得段毅不可能那么轻松,但是看到黄苓幸福甜美的笑容,我们也就不再发出质疑了。
2、
宋卿去把厨房里碎了一地的灯碴儿扫掉,我抱起黄苓的儿子,哄他止住哭声。
黄苓的女儿牵着弟弟的小手去了卧室,黄苓还在一条条抽着纸巾擦眼睛。
“段毅为什么离家出走,你们吵架了?”宋卿问。
黄苓摇摇头。
“那他走之前有没有异常表现,留下什么信没有?”我问。
黄苓摇摇头,说段毅走得毫无征兆,走后就发回来一条短信,只有十几个字:“我累了,出去散散心,别担心,别找我。”然后就关机了,音信全无。黄苓给所有的亲友、段毅的同学都打了电话,可是没有人见过段毅。黄苓发动娘家、婆家的人出去找,可是找了两天,一点消息也没有。段毅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真的是受不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多久才能回来,他一走一切都乱了,我不知道我和孩子该怎么办。 ”黄苓捂着脸说。
宋卿走过去,搂住了她的肩。结婚这些年,段毅挡住了所有的风雨,让黄苓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黄苓渐渐地失去了会飞的翅膀,失去了独自搏击的能力。如今段毅走了,把黄苓置身于风雨之中,她一下子陷入了迷茫,失去了方向。“别哭了,冷静一点,你们毕竟是夫妻,你最了解他,你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走,会去哪里。”宋卿柔声说。
黄苓抽泣了一阵子,慢慢停下来,才说:“我给他的几个好朋友打电话,他们虽然不知道他的行踪,但是他们告诉我,段毅这段时间压力很大,他之前承包的一个工程对方一直欠着款,要不上账。这次借款包了一个工程,可是中间出了点问题,对方不肯付钱,借给他工程款的人又急着用钱。我想,段毅出走应该是受不了这些压力了。”
“他最近这么大压力,回家从没说过吗?”我问。黄苓摇摇头,“没有,他回家从不说工作上的事儿,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开心的... ...他那天早上走之前还像往常一样给我们准备好了温开水,做好了早餐,我一点都不知道,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压力。”
我真想责怪黄苓几句,她这个老婆是怎么做的,老公背负着这么大的压力,她竟然一无所知。其实我们之前就有耳闻说段毅这两年生意一直不顺,被几个工程搞得焦头烂额,曾经四处借钱,但是因为怕黄苓担心,为了维护能干的形象,他在家里从来不说自己的苦闷。看来他这次离家出走不是因为一时一事的不顺利,而是积压了太久的情绪,又无处倾诉,他实在吃不消了,才选择了极端的方式。
看到黄苓哭得一耸一耸的柔弱单薄的肩膀,我把责怪的话咽了回去。我和宋卿为黄苓分析了事态,我们都觉得段毅肯定会回来的,他爱黄苓爱孩子,他放不下这个家。他现在压力太大,需要一个出口,出去散散心也未尝不可,等到他想通了,他就会回来了。我们劝黄苓不要着急,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等着段毅回来。
“我恨段毅。”黄苓反复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把我当成什么!”
我拍拍她的肩, “没有小三,没有背叛,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段毅就是太累太需要一个出口了。你就当他出差了,在孩子面前保持稳定的情绪,耐心等待他回来。”
3、
一个月过去了,段毅还没有消息。我和宋卿不放心黄苓,一有空就过去陪她。
一开始,我们看到的是家里的混乱景象和黄苓的狼狈不堪。我们帮她做家务,慢声细语劝她,她还是会掉眼泪,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我恨段毅,他回来我也不原谅他!”
渐渐地,黄苓开始接受段毅离开的事实。她擦干眼泪,送女儿上学,送儿子去幼儿园;她提着大桶的矿泉水吃力地往家走;她踩着凳子安厨房的灯;她蹲在地上,清理厕所的地面。 “你还好吧?”我们有些担心地问纤弱的她。她擦擦额头的汗,“还好。段毅走了,日子还得过呀。”
两个月过去了,段毅依然没有消息。黄苓一个人带着孩子,还是会有跌跌撞撞的时刻,但是不再那么狼狈。她每天早上早早起床,备好三杯开水,然后做早餐。她安慰想爸爸的孩子们,说爸爸只是出差了,忙完了外面的事情就会回来。她主动找到了借给段毅工程款的那个朋友,拿出家里的积蓄,又找自己的弟弟借了些钱,帮段毅把欠款还清了。
“我现在不再恨他了,我只想他安全就好。”黄苓对我们说。
她开始每天给段毅发短信,不管他能不能收到。
“段毅,你在外面吃得好吗,住得好吗?”
“段毅,今天下雨了,你有没有在外面,带雨伞了吗?”
“段毅,今天女儿说想吃你做的蛋炒饭。”
“段毅,儿子今天画画得奖了,他说想把奖牌给爸爸看看。”
“段毅,我是你的老婆,有什么事儿,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段毅,我们都想你了。”
三个月过去了,段毅回来了。黄苓看着一脸沧桑的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和孩子一起,拥抱了他。
4、
回来后的段毅重新投入了工作。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终于追回来上一个工程的欠款,又包到了新的工程。在家里,他依然做很多的家务,又做回了以前的好丈夫好老公。黄苓家的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
我们这些朋友也都松了一口气,我们觉得黄苓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又可以做回从前那个轻松的小女人了。可是黄苓却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帮她留意合适的工作。
“为什么一定要工作,段毅的事业不是又恢复了,你们家现在也不缺钱。”我说。
“可是只有同样在外面工作拼杀,我才能真的理解段毅,才能和他保持步调一致。”黄苓态度坚定。
“你上班了孩子怎么办?你不想做小鸟依人的全职太太了?”宋卿问她。
“孩子们都上学呢,不需要全天陪着。那么多妈妈都在工作,我也能。我想好了,我不想只做依人的小鸟。哪怕是做只鸟,我也要跟段毅比肩,飞在他的身旁。”黄苓说。
我们都支持黄苓,作为朋友,我们希望她保持飞翔的状态。(以上内容摘自《青春就是不妥协》,宋小君、午歌、蓑衣/等著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北京紫图图书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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